陳長帆掃了一眼零件,竟然加工精度都還不錯。
他都有些迫不及待地想回去組裝了。
這把魚槍他期待了好久了,如果真能製成,絕對會成為一件大殺器。
隻不過在組裝魚槍之前,還有一件事需要辦。
牛車先回了大河村,陳長帆先讓劉嬸子下了車。
劉嬸子卻不動了。
陳長帆有些詫異,忽然想起來自己好像還沒給三人開工錢。
“怪我這記性,忘了給大夥發工錢了。”
掏出錢袋子,給三人發了工錢。
每人各二十文。
今天大家都很賣力,陳長帆自然不會吝嗇。
“東家,我不是這個意思……”
劉嬸子拿著銅板,臉色有些窘迫,“我其實想說的是,今天雖然賣了一天的粉,可一分錢沒掙,這錢我拿著有愧。”
她剛才想了一路。
覺得這米粉生意剛剛起步,不掙錢甚至還虧錢,自己實在是沒臉再拿東家的工錢。
“掙不掙錢是我的事,你隻管出力就行了,你今天給我打了一天的工,就要拿一天的工錢,該是你的,一個銅板都不能少。”
陳長帆也是沒想到,這劉嬸子會想這麼多,不禁有些無語。
不過這也是好事,說明她是一心想把螺螄粉這門生意做好,這樣的好員工應該嘉獎才是。
“好,我聽東家的,這錢我就收下了。”
劉嬸子攥著手裡的二十個銅板,感覺一隻手都有點拿不過來。
雖然說東家早就跟她說過了,工錢是一天二十個銅板。
可當她真的拿到錢的時候,還是忍不住暗暗激動。
沒想到我這老婆子,有一天也能掙20個銅板了……
銅板微涼,可劉嬸子的心裡卻是暖洋洋的。
這一天的辛勞,都在這一刻煙消雲散了。
“劉嬸,記得去找翠雲取一些米,你提前做好米團,明日螺螄粉的需求量隻怕會更大。”
吩咐劉嬸子一句,陳長帆示意老魏驅車去丁家灣,連帶著胡瓦匠也一起。
他還有一件要事要辦。
……
丁家灣,老丁頭家。
大門直接被人撞開,把獨坐在院裡的丁玉蓉嚇了一跳。
她一身素縞,臉龐消瘦,看起來分外憔悴。
來人是一個五大三粗的漢子,黑炭皮膚,滿臉絡腮胡子,眼神中透著奸詐。
“李大牛?你來做什麼?”
丁玉蓉厲聲喝道。
家裡剛辦完白事,丁玉蓉還沒從老爹的過世陰影中走出來,心情十分沉鬱。
她尚未婚配,娘親又死得早,丁老頭死後便徹底沒了依靠。
這個時候,這李大牛忽然破門而入,顯然是不懷好意。
那李大牛被李玉蓉嗬斥了一句,也不氣惱,而是徑直走向擺在院子裡的舢板,仔細打量了一圈。
“你爹在世的時候,曾許諾過說要將這破舢板賣給我,我看你一個孤女可憐,我就吃點虧,出三百錢買下。”
聽見這話,丁玉蓉頓時臉色一沉。
要知道,一艘舢板,即便是破爛貨,至少也要三兩銀子。
而這李大牛居然想以十分之一的價格買走,顯然就是欺負她孤身一人,來趁火打劫的。
她心中悲憤,卻又有一種深深的無力感。
自從爹爹死後,許多往日裡自詡朋友的家夥,甚至都不來憑吊一下。
村子裡更是有許多心懷不軌之人來圖她家的財產,這李大牛就是其中之一。
“五百錢你就想買一艘舢板,我勸你還是不要白日做夢了!我爹這舢板雖然破了,可若是拿出去,三兩銀子也不愁賣!”
丁玉蓉直接回絕了李大牛,後者卻是無賴笑道,“你覺得你這舢板還拿的出去嗎?”
“你什麼意思?”
“在這丁家灣裡,就是我李家說了算,我若是不允,村裡誰敢買你的舢板?”
聽見這話,丁玉蓉臉色一沉。
這村子雖說叫丁家灣,可那隻是祖上的輝煌。
那時候的丁家才是這村子裡的名門望族,可這幾代人下來,丁家式微。
反而被外來的李家後來居上,成為了這丁家灣裡說一不二的大勢力。
“你要是有本事將這舢板運到外村去賣,那也算是你有本事,不過我敢保證,這舢板絕對出不了這個村。”
李大牛神色狂傲,氣得丁玉蓉胸脯劇烈起伏,可眼神裡卻是深深的無奈。
在丁家灣裡,被李家盯上的東西,就沒有他們得不到的,自己這舢板雖然價值三兩,可也得有人買才行啊。
她也曾想過,乾脆就死活不賣,那樣就不會虧。
畢竟丁家在村子裡名望很高,那李家即便是再喪心病狂,也不敢來強買強賣。
可辦完喪事後,家裡的積蓄都快花光了,她若是不將這舢板賣了換錢,隻怕是熬不過這個冬天。
儘管心有不甘,可她心裡也是知道,這舢板最後大概率還是要賣給李大牛。
這個啞巴虧,隻怕是要吃定了。
“丁玉蓉,我沒時間跟你墨跡,我直接把話給你撂在這了,今天是三百錢,明天可就是二百錢了,你最好想好了再答複我。”
李大牛陰惻惻地威脅道,“你再不說話,那我可就走了啊。”
“好走不送!”
這時,門外忽然傳來一道沉穩的聲音,緊接著一道青年身影邁入院門。
他身後跟著一個黑瘦漢子,一個胡須花白的老者。
陳長帆無視了李大牛那不善的目光,而是看向丁玉蓉問道:
“姑娘,這舢板,我願意出三兩銀子買下,不知你意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