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青見他略有疑惑,直麵問道:“隻是什麼?你是見我二人年紀輕輕,怕是沒經過什麼大風大浪,擔憂與我們合作風險太大?”
他直接猜測道,仿佛看穿了對方的心理。
那老者微微驚訝,此時沉默不語,像是在默認。
霍青便接道:“如果是因為這個,你們大可放心。初次見麵,你們有此疑慮,也無可厚非。但你們放心,我們不行,還有冀州軍做後盾。即便事敗,我保爾等六人無憂。”
老者卻道:“可是武將軍已經說了,他不會介入此事。孫鶴占據我們村寨後,兩年來,我們一直在向武將軍求助,他一直沒有答應過”
“哼,在你們麵前,武將軍肯定不好說願意幫忙,但危急時刻,他必會出手。”
“可是”
“可是沒有武將軍的承諾,你們還是不放心,對嗎?那你們還來做什麼?現在就可以走!”
“這霍先生,老朽不是不信你的意思,你且息怒!”
那老者見霍青麵露些許不悅,當即委婉了一句:“霍先生稍待,吾等既然能來,便是有心合作。但事關整個村寨的存亡,我們仍需商討,謹慎行事。”
說完,便扭頭與身後五人交頭接耳起來。
一會兒後。
老者回身道:“霍先生,我們已有決定。你的條件,我們無法全部答應。但仍可為你設法打開寨門,之後你若能成功攻入大寨,吾等便會一起和你舉事。但若不行就恕吾等懦弱了。畢竟關乎全族人的性命,不可孤注一擲啊。”
霍青聽後,淺淺一笑,倒也爽快道:“好。那就這麼定了,跟我來。今日我們便動手,誅殺孫鶴。”
言儘,便看了何青一眼,走出了大帳,毫不拖泥帶水。
幾人前後走向隊伍的營地。
何青湊近了些許,低聲道:“你想策反這些寨民,裡應外合,一舉搗毀孫鶴的營盤?”
霍青此時不再隱晦,道:“沒錯。根據武揚的情報和寨民的線索,靈州軍本在邊界屯兵一萬軍卒。但近些年,因為薛芝的積弱,發不起軍餉,這一處的駐軍已經潰散。”
“分成了無數像孫鶴這樣的散兵遊勇,自生自滅。孫鶴兩年前占據了附近的一個村寨,奴役寨中的數百村民為他們耕種,更肆意擄掠,已然引起了民憤。”
“我們隻需稍作挑撥,寨民必反。寨民若有膽造反,孫鶴必亡。”
聽此,何青心思縝密,倒也大致得知了霍青的謀劃。
轉而深沉道:“所以,交出一半的糧草隻是故意服軟。武揚給你準備了一批退役的兵器,你便將之假意送給孫鶴。孫鶴以為你交出兵器後,已然沒有威脅,便會放鬆警惕。殊不知,你手下的三百匪兵仍是整裝齊備。隻要寨民為你打開寨門,你便可一鼓作氣,先取孫鶴首級,再剿滅亂兵。”
霍青笑著,瞟了他一眼,“老同真是聰明啊。”
“但你三百匪兵,對上孫鶴五百將士,能有勝算嗎?你又給了武揚什麼好處,他為何會為你準備武器?”
“孫鶴已經閒散多年,他手下的五百兵也是一樣。他們占據村寨,奴役村民,早已過慣了大爺的生活。其手下軍團戰力不複從前,我為何不能勝?而且,一旦紛爭一起,寨民若看到希望,必會倒戈。我們要做的就,就是首戰必勝,讓寨民看到希望,站在我們這邊。”
霍青正色,接道:“至於,武揚為何幫忙。我隻是答應他,剿滅孫鶴所屬後,將寨中的輜重和錢銀都交給他。孫鶴占據村寨多年,私底下必然頗有家底。對此,武揚作為邊軍主將,他是最清楚不過的。將孫鶴的家底給他,他隻用付出一些退役的兵器而已,怎會拒絕?”
何青聽了這話,幡然沉默,看向霍青的眼色竟有了些許的波瀾。
這個人真的隻是一個簡單的山賊頭子嗎?
他思維縝密,寥寥數日,便準確點中了孫鶴的“要害”,暗行運籌,已然製勝於心。
先給武揚的冀州邊軍許以厚利,給自己留了後路,再策動寨民反噬,裡應外合,摧毀孫鶴的根基。
即便事敗,霍青也可以退回冀州軍營。
但若成功了,不但能得到寨民的擁護,還能變相給了武揚一個大好處,趁機結交。
在此之間,霍青隻需打勝首戰,便足以掌控戰局。
而且,武揚的冀州邊軍雖表明不會參戰,但何青隱隱有種預感,隻要霍青隻差臨門一腳,冀州邊軍可能也會介入其中!
畢竟占據村寨兩載的孫鶴,家底實在太過誘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