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設想過與吳正珩解釋當年會是怎樣的情景,大吵大鬨、痛哭流涕、萬般質問……
可是都沒有。
從見到她,吳正珩自始自終都是冷漠無情的。
便是提起當年,他也全然不在乎。
他整個人似乎鑲嵌了銅牆鐵壁一般,將他與她完完全全隔絕起來,沒有一絲一毫的聯係。
哀莫大於心死,她的孩子早就不在了。
光陰一頓一頓地往前,不知過去了多久,外麵傳來響動,方平聽到了明台和皇後的聲音。
皇後驚訝地道,“你在外麵看字畫?太後呢?”
明台邊往內殿來,便道,“請皇上和皇後挪步前廳,膳食已好。”
皇上……
吳正珩沒走,就在外麵?
意識到這點,方平猛然站起身,明台進了來,滿臉笑容,“娘娘,用膳了。”
方平有些窘迫,看樣子明台和皇後並不知道吳正珩剛剛與她之間的對話,明台也還以為皇上肯留下,應是接納了太後。
方平心中苦澀一片,吳正珩寧願在外麵獨坐著,也不願與她多相處片刻。
她起了身,腳步虛浮著,還要明台過來扶著了。
這一頓用膳,全程都是安靜的,慕蓁熹幾番想要開口講些什麼,可是吳正珩就像一個大冰塊般,從不接話,而方太後也十分拘謹,規規矩矩地用著膳。
慕蓁熹這才想起,方平曾還是北翊的皇後,應是對各種禮儀都十分看重,安靜用膳不開口是最基本的
反倒是她這個不合格的皇後,還想著是一家人,用膳自在些,也就沒有多的顧忌,不知方平會不會在心中嫌她舉止粗鄙。
這般想著,心中就覺得尷尬,慕蓁熹氣惱地捶了下吳正珩的後背。
吳正珩索性放下了竹簡,笑著問,“怎了?”
“你怎麼也不提醒我,那是在寧德宮,不是咱們兩人的宮殿!我還張羅著夾菜,太後心中指不定怎麼瞧我呢。”
吳正珩起了身,示意慕蓁熹跟上,到內屋裡來幫他更衣,“無需介意。”
知曉吳正珩要去禦書房與大臣商議事情,慕蓁熹拿了衣服來遞給他,“畢竟是你母親呀,肯定要留個好印象。”
寬大的衣袍加身,咧咧震衣聲中,吳正珩的聲音也透著幾分淩冽,“她隻是太後。”
是太後,不是母親。
慕蓁熹並未領會到這一層意思,細心地幫他扣著衣服,“也不知太後用了什麼藥膏,竟然能將容貌恢複如初!”
她伸出了右手,虎口處還留有淡淡的粉紅,依稀能瞧出當初的牙印。
“那麼嚴重的疤痕都能祛除,這個,應該也能吧?”
吳正珩捏住她的手腕,看著那一點粉紅,勾起唇角,“我留下的印記,不許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