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宛如溫婉的笑著,拍拍她的手:“早些休息,明日好好替父親謄抄文卷。說不定,你是有福之人。”
銀枝急了:“大娘子,小賤人巧言簧舌騙您呢。”
顧宛如臉一沉:“我的話也不聽了?回屋,睡覺。”
銀枝不甘,卻隻能悻悻跟她回屋。
“大娘子,小賤人滿嘴謊言,她若是得了主君的寵您信她會幫您嗎?”
銀枝一邊幫她梳頭,一邊憤憤道。
顧宛如看著銅鏡中那張臉,心裡很不平衡。
金姨娘出身商賈,卻長得美豔,帶著巨額妝嫁,嫁入侯府。
入府後深得父親寵愛,生下她卻隻得個五官端正。
母親那種出身世家卻刻板的人,她的親女顧嫿反而生得一張狐媚子臉。
她甚至懷疑金姨娘是騙她的,說不定她就是正統嫡女,顧嫿就是名副其實的庶出。
金姨娘一直給她灌輸,顧嫿是她的墊腳石,為她固寵的玩意。
但今天顧嫿的話點醒了她。
墊腳石不一定給夫君,可能還有更大的作用。
她嫁過來大半年了,連府中對牌鑰匙的毛都摸不到一根。
慕安整天尋歡作樂,一個女人接一個女人的抬進來,沒有半點其他本事,就連他想買個貴重玩意還要找周管家支銀子,當不能如願時,屁也不敢放一個。
指望他奪掌家權,簡直妄想。
“大娘子。她今天敢咬姑爺,敢忤逆您,明日就敢上房揭瓦。不給她點教訓怎麼行?”
銀枝說了半天,見她沒反應,呆呆的盯著銅鏡一聲不吭,忍不住輕拍她肩膀。
顧宛如忽然笑了。
“咬得好,該咬。”
她說得咬牙切齒。
慕安傷透了她的心,為了討好他,她已低三下四討好他了,就連後院那群賤人,凡事他寵愛的,她都給幾分薄麵,儘量不招惹。
可是,他又給她正房夫人的體麵了嗎?
銀枝愣住:“大娘子……”
顧宛如回神,站起來往床邊走。
語氣嚴肅:“銀枝,顧嫿畢竟是我庶妹,你不要總是一口一個賤人的叫。讓國公府的人聽見怎麼看我們?還以為我們侯府對下人管束不嚴,目無尊卑呢。”
銀枝第一次因為顧嫿被大娘子斥責,委屈得要掉眼淚。
是因大娘子一口一個小賤人叫著,她為了給大娘子助威,才跟著一起叫的啊。
顧宛如上了床,拉過被子蓋上大腿,看著委屈想哭的銀枝。
她長得俏麗,性格潑辣,對她忠心耿耿,顧嫿沒有入府之前,本來慕安想收銀枝的。
但銀枝與表哥兩情相悅,早就定了親,顧宛如不想毀了銀枝,所以才聽從金銀娘的話將顧嫿帶進府裡。
顧宛如語氣緩和下來:“你和你表哥的婚事得往後拖一拖了。本想郎君收了顧嫿後,穩住郎君,就可以放你出去了。可眼下,事情有變,要委屈多留你些時日,幫幫我。”
銀枝抹掉眼淚笑了:“嗯嗯,奴婢可以一輩子不嫁。”
顧宛如拉住她的手:“說傻話呢。我和你一同長大,視你如親姐妹。我定不會虧待你的,我和母親說過了,將你認為義女,讓你從侯府出嫁。”
銀枝激動得忍不住一把抱住顧宛如,哇的一聲哭了:“大娘子,您對奴婢太好了。”
顧宛如笑著輕撫她的背:“傻丫頭,母親認你做義女,再還你良籍,你就不再是奴婢了。”
銀枝感激涕零,跪下給顧宛如磕了個頭:“奴婢甘為大娘子赴湯蹈火。”
顧宛如溫婉和藹的笑道:“好啦,快起來吧,我們早點休息。”
銀枝沒看見她漸收嘴角的笑。
眼神意味深長……
顧嫿強撐的一口氣鬆懈,身子一軟,差點就直接坐在地上,被人從後麵扶住。
“你還好嗎?”
是金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