儀鸞衛掌詔獄,進去非死即殘,就算好端端出來了,也要瘋一段時間。
堂堂伯爺,難不成要去那種地方?
東門亭似笑非笑地看著他:“證據確鑿,容不得你不去。”
說完,身後的力士立即按住壽昌伯的胳膊,眼疾手快地堵住嘴巴,如同拎雞子一般,將人拽出去。
壽昌伯怒目圓睜,眼中血絲儘顯,似乎有千言萬語想要叱罵。
“伯爺,您彆掙紮了。”東門亭拿出一塊沾血的玉佩,在壽昌伯麵前晃了晃,“總不能連自己的玉佩都能忘了。”
說完,他沒再看壽昌伯的眼神,而是吩咐力士們仔細搜查,務必要找出來往的信件或其他證據。
“今日天色尚早,或許還能趕巧給小殿下祝賀。”
這樣想著,東門亭的臉上露出一抹微笑,轉瞬即逝。
——
在距離燕都不遠處,季肅便先行離開,看表情,應該是去收拾壽昌伯了。
明慕換了親王儀仗,從大開的城門,一路行到新鮮出爐的親王府前,上麵高高掛著康王府三個字。
直到此時,他才有“原來真的要登基”的實感。
——從平凡社畜穿越成小皇帝,家裡祖墳真是冒青煙了。
“明慕、阿不,哥,咱們真發達了!”肖曉看起來比他還激動。
“冷靜!”
這句話既是說給肖曉聽的,也是說給自己聽的。
明慕用力握了握拳,非常認真地分析:“咱們初來乍到,要以不變應萬變。”
想到路上突如其來的那場刺殺,肖曉立刻拍胸脯保證:“這你放心,有我在,什麼牛鬼神蛇都傷不到你。”
他來這的目的,不就是為了保護明慕嗎?
明慕點頭,偌大的燕都裡,他能信任的人很少,隻有寥寥幾個。不求在位期間做出多大的貢獻,總不能沒上任就被人算計死吧。
他還是很珍惜來之不易的第二次生命的。
下了儀仗,進入王府,迎麵而來的是大大小小的官員,還有王府裡伺候的下人,密密麻麻的一片,幾乎要犯密集恐懼症。
禮部尚書頭發花白,眼神慈祥得像在看自家的小輩,溫聲道:“登基大典已然在準備,最多半月。二月要行會試,所以準備得倉促,還望殿下恕罪。”
“沒事。”明慕沒從對方身上感知到排斥的氣息,便對他笑一笑:“我初來乍到,還需大人多多提點。這位是我的發小,與我一同來燕都。”
他順勢介紹了肖曉,說話時氣息平和柔軟,最是討人喜歡,更何況禮部尚書對小殿下本就好感度拉滿,此時滿臉的皺紋都舒展開了:“這些日子,殿下先在王府休息,若有事,可隨時找……”
“找儀鸞衛。”
身後有人忽然出聲,截斷了禮部尚書的話。
明慕回頭,隻見一人身著大紅飛魚服,腰間配著長刀,年齡約莫二十出頭,眉眼風流。
那人大步進來,直直走到明慕麵前,俯身下跪:“臣東門亭,見過殿下。”
明慕被嚇了一跳,之前遇到的官員都偏內斂,多以長輩的身份引導,他還是第一次見這麼直接的人,在緩過來後迅速去拉對方:“呃,免、免禮。”
應該是用免禮吧……
在這麼多人麵前,明慕難得感到了一絲局促,耳根通紅,眸中閃過一絲慌亂。
“好叫殿下知道,臣今日來遲,是有要事處理。”東門亭無比自然地順著明慕的力道站起身,引著人往室內走,自己則退後半步,左臂虛環,以防出現意外。
東門亭是習武之人,目力過人,瞬間便看出小殿下身上略顯陳舊的衣服與手上的傷痕,戾氣頓生,心道這群文官真不會照顧人,口中卻將今日逮捕之事說得明明白白。
明慕順著他的話語往下想,忘記了剛才的窘迫:“如今可問出什麼了?”
“壽昌伯咬死不開口,不願承認與戎狄勾結。”八成等著宮內的那位娘娘救他。
後麵半句東門亭沒有說出口,免得給小殿下增加煩惱,“不過儀鸞衛已經從他府中找出戎狄人及來往書信,信中內容倒很明確。”
幾句話勾去了明慕的全副心神,禮部尚書麵色不善,在東門亭身後盯著他,怒火引而不發。
東門亭感知到身後的灼熱視線,在拐彎處往身後一瞥,儘是挑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