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輕言沒分得多少東西。
隻得了日常用的鍋碗瓢盆碗筷,還有幾身衣裳,周老太太一個銅板都沒給她。
“你是打算住在周家?還是?”周家把他們家原來的屋子,還給他們了。
周輕言搖頭,“還有彆的住處嗎?”
周家是個虎狼窩,住不得。
說不準什麼時候,周老太太趁著他們夜裡睡著,就把他們賣了呢。
“裡正爺爺,我想帶著弟弟妹妹離開石溝村。”他們得罪的不止周家,還有村長一家。
“是該離開,這兒住不得,但你們三姐弟……”
鄭裡正歎氣,三個孩子年齡太小了。
最大的不過十五歲。
餘下兩個今年才六歲。
能去哪兒?
“你先跟我回家吧,想想後麵的路怎麼走,你今年是才十五歲,但你底下有兩個弟弟妹妹,你如果不立起來,你們姐弟三人遲早被人囫圇吃了。”
“謝謝裡正爺爺。”
周輕言有個不成熟的想法,她想要帶弟弟妹妹去縣城。離周家、石溝村遠,那群豺狼虎豹礙不到他們眼。
難解的是,她怎麼賺錢?
周輕言隻會做飯,她家裡是開餐飲的,爸媽在她二十二歲那年相繼離世,她接手家業,二十五歲查出癌症,保守治療到二十七歲,那天夜裡她以為她要死了。
再睜眼,她到了這裡。
也就是今天早上。
不如學那些個美食文,支個鋪子?賣吃食?
思索的這會兒功夫,他們到了鄭家,周輕言弟弟妹妹坐在石凳上,吃石氏做給他們的雞蛋羹,除了他們兩個,還有兩個孩子,他們是鄭裡正的孫子。
周輕言和他們打過招呼,進廚房幫石氏。
雖然姓石,但和石村長沒甚麼關係,八竿子都打不著的親戚。
“石奶奶,我來做飯吧,您去外麵歇著。”鄭裡正幫了他們這麼大忙,她怎麼能安心坐在外麵,隻等著吃?
周輕言推搡著石氏出去。
石氏不放心,又不好佛了她的好意,“我幫你打下手。”
聞言,周輕言沒再趕,她看了眼廚房,有塊豬肉、還有些青菜土豆,這會兒是農忙,一天吃三頓,早晚吃稀飯,中午吃乾飯,瞧見旁邊放著的苦蕎麵。
周輕言有了主意。
“石奶奶,咱們中午吃燜麵吧。”
“燜麵?”石氏覺得新鮮,左右是麵,想來出不了什麼差錯,她道:“吃麵好啊,吃了更有勁兒乾活。”
土豆切塊、青菜燙過後撈到碗裡,周輕言尋了尋沒瞧見辣椒,便問石氏是否有茱萸。
“茱萸?那是什麼?”
沒有茱萸嗎?周輕言隻好問,有沒有吃著辛辣的調味料。
石氏抓了一捧小尖椒,“這玩意兒不曉得叫什麼,吃著卻是辣的過癮。”
這……
周輕言一眼認出,這是她起先想要找的辣椒,本想退而求其次尋茱萸,沒料到這個時空有辣椒。
“最初以為有毒,又尖又豔,瞧著就不是什麼好東西,還是我家二郎。”說起這事石氏笑得尷尬,“他誤食了這東西,險些被灌大糞催吐,他嫌惡心,也覺著吃了除了辣點,沒旁的事兒,堅持不讓人灌。”
“過了一天,還真沒事兒,自此村裡人都曉得這東西是能吃的。”
灌糞水這個習俗,周輕言曉得。
村裡有人誤食了什麼東西,會灌糞水催吐。
“謝謝石奶奶。”跳過這個有味道的話題,周輕言接過石氏遞來的辣椒,辣椒切成段,混著豬油在鍋裡炒熟。
辣味兒刺激。
石氏連打了幾個噴嚏,周輕言是習慣了這股味道,比這更刺鼻的味道,她還聞到過。
廚師在崗位上,打噴嚏是對吃客的不負責。
忍著鼻腔癢意,周輕言把豬肉放入鍋裡煸炒,接著是土豆、青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