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味樓的生意一日好過一日,周輕言在這裡做了三天大廚,金掌櫃算出來的入賬都多了二兩。
他每日都來酒樓,倒是讓卓子幾人驚訝之餘又意料之中。
生意好了,周輕言得到金掌櫃的保證,月底能拿到五兩銀子甚至更多。每每想到這兒,那點身子上的勞累也就算不得什麼了。
酉時人多,李哥被金掌櫃喊到大堂去幫卓子招呼人了,幫廚隻剩下鄭哥,本來經過這幾日配合逐漸默契的三人被分開,手忙腳亂了一會兒,金掌櫃走進來:“我來幫忙。需要做什麼?”
鄭哥用爐火熬著羹湯,周輕言掌勺炒菜,於是備好的菜就由金掌櫃從案板上遞來。
周輕言飛快的涮了鍋,燒熱後倒油,同時吩咐:“掌櫃的把茄子拿來!還有碗裡的素肉一起端來!”
金掌櫃飛快的從周輕言身上掃了眼,端著兩份備菜過去,素肉擱在旁邊,裝在盤裡的茄子直接遞給她。
周輕言右手費勁拿著大勺,左手去接,沒看準按在了金掌櫃手上。她飛快側目看了眼,把盤子接了過來,下一刻感覺手心被人輕輕刮了一下,粗糙的指腹帶著黏膩感,她頓了下,隻覺意外,沒多想便把茄子倒了下去,順手舀了瓢水加進去煮。
金掌櫃看她一眼,要把素肉遞給她,周輕言急忙阻止:“這個等會兒再倒。掌櫃的,你還是去前麵幫忙吧,我們這兒不會亂。”
說完又去鄭哥那兒幫忙煮羹湯。
等到羹湯熬好,分盛在碗裡,周輕言正準備擺在旁邊的傳菜台上,這傳菜台還是她特意收拾出來放做好的菜,方便卓子上菜。
然而她的手腕卻被人隔著一層薄衫抓住了。
周輕言愣了一下,眉頭緊皺地看過去:“掌櫃這是何意?”
金掌櫃說:“羹湯燙手,我來端。”
他細紋遍布的臉上帶著幾分意味不明的笑,窄小的眼睛微眯,直勾勾的看著自己。
周輕言一個哆嗦,詭異的直覺帶來危機感,她當即甩開了那雙黏膩的手,臉色微凝,“掌櫃的怕不是忘了,我是廚子,手心都是繭子,不怕燙。”
金掌櫃也沒惱她的舉動,和善的笑了:“不過周姑娘仍是位女子,女子手心嬌嫩,還是由男子來做吧。你隻管炒菜就好。”
這話說的……
周輕言眉心不展,怪異感更加濃重了幾分,卻又找不出他哪裡不對。
“多謝金掌櫃。”她看了眼人,“掌櫃還是去前麵招呼人吧,這灶房不是掌櫃熟悉的,我和鄭哥二人就夠了。”
金掌櫃深深的看了眼背對著自己的周輕言,冷哼一聲拂袖而去。
周輕言不知怎的打了個冷顫。
等人走後,周輕言掀開蓋子翻炒鍋裡的菜,疑惑不解的問道:“鄭哥,掌櫃的應該不會炒菜吧?”
鄭哥也覺得剛才那一幕有些莫名,隻是他腦子遲鈍也想不明白金掌櫃是何意,聞言回道:“似是不會。不過有次閒談,掌櫃的說他會炒一些簡單菜式,勉強入口。”
周輕言撇撇嘴,剛才雖然被人抓住了腕子,好在隔著一層薄衫,否則她絕對一拳頭就揮出去了。
卓子飛快的跑來,端著菜就走,“你們快些,前頭還有好多人!”
斂去心底的異樣,周輕言急忙應了一聲,手中翻炒動作加快,再無暇顧及那點子疑惑。
直到戌時三刻,大堂的所有人才離開。
周輕言累癱在院子的木椅上,渾身熱汗很快吹涼,油膩的煙味籠罩在身上讓她格外難受。
肚子唱著空城計,她拿著兩個肉包三兩口嚼了吞下,喝了一大壺水總算舒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