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天值晚班的時候，媽媽給她打了一個電話，問她除夕能不能換班，回家一起過個年。
程渺平常會跟媽媽發消息，隻要不忙的時候就會跟媽媽打電話，但那天媽媽主動打電話過來，顯然很不開心，說什麼也要讓程渺回家過年。
程渺笑著安慰譚女士，“真的走不開，媽媽，大年初一一早我就回家，回家吃您做的早飯。”
程渺的排班出來，是除夕那晚的晚班，那天很顯然是不會有人想換的。
再加上她一個規培生，哪有資格主動在那個節點換班。
程渺安慰了好一會兒，譚女士才不怎麼開心的說到時候給程渺做好吃的在家等她。
第二天查完房剛出來，護士長忽然喊住程渺，喊她去層給二號房送一下出院單。
在住院部一樓的時候，程渺在一旁等電梯，卻聽到一個男人的聲音，“行了，彆擔心，等會兒就能看到沈時屹了。”
程渺腳步一頓，餘光看向低頭掐手機的男人，是遲衍。
他的變化倒也不大，隻是比起少年時候，輪廓更加鋒利流暢，但他說沈時屹名字的時候，程渺就想到高中那會兩人總是形影不離。
電梯門開了，下來的人很多，程渺往旁邊讓了讓。
她上電梯的時候，看到遲衍站在離自己的對角線，他還在低著頭看手機。
越到高層，電梯上的人很少，十八層之後，電梯裡隻剩下程渺和遲衍。
程渺看著電梯樓層的變化，一直到三十二層，程渺率先下來，她聽到身後遲衍走的動靜。
程渺在快要開二號門的時候，餘光看了眼遲衍，他把手機收進口袋，卻看到他快要敲一號房間的門，程渺轉身看他，捏著出院單的手也不覺緊了兩分。
“沈時屹在三號房。”
遲衍聽到沈時屹的名字，也抬頭看了眼程渺，延遲了半拍才點點頭，又看了眼房間號，對著程渺笑了笑，“好，謝謝啊。”
程渺點點頭，敲了下二號房的門，遲衍倒是愣著看了程渺好一會兒，程渺注意到他的目光，好在沒一會兒房間開門了，程渺走了進去。
晚上下班前，錢教授讓程渺等會兒去查一次房，確定有多少病人是想在明晚的除夕回家跟家人團聚。
程渺看到最上麵的沈時屹的名字，卻沒有第一個去問。
程渺還是先把普通病房的問了一圈後，才上電梯去了層。
看到一號和二號房間號，程渺去了一號房間。
鄭女士已經搬上來了，程渺敲了敲門。
雖然鄭女士說程渺直接進就行，但程渺還是習慣性的敲門。
一分鐘後，程渺才進去。
鄭女士在裡麵的房間裡，她躺在床上，跟兩個坐在沙發上的小朋友在看動畫片。
兩個小家夥看到程渺，就起身撲倒程渺回來，程渺把口袋裡的巧克力分給他們。
鄭女士說明天李彥川可能會接到家裡過個年，他那邊全程有醫生在，除夕後的早上就會回醫院。
程渺如實的在上麵記錄。
程渺晚上沒什麼事，就陪著鄭女士聊了一會兒。
她說官司進展很順利，大概要等到年後才開庭，但現在兩個孩子的撫養權在自己手裡是板上釘釘的事情。
她說這一切都是李彥川幫的忙。
說話的時候，小雪還湊到程渺懷裡，一臉認真的說，“李叔叔可好了，比我爸爸好一百倍。”
程渺笑了笑揉了揉她的腦袋。
鄭女士也笑，“沒有他，我可能連兩個孩子都保護不好。”
兩人聽到屋外的動靜，沒一會兒，就看到李彥川穿著灰色的大衣進來，手裡還拎著一個蛋糕，兩個小孩看到他的蛋糕，眼前一亮，“哇，李叔叔。”
李彥川把蛋糕放到一邊，抱了抱兩個小孩，才過去跟鄭女士說話。
他說的普通話沒有那麼標準，但語氣卻格外的溫柔。
鄭女士點點頭。
李彥川看到程渺，又說，“小瑜說在醫院多虧了小程醫生的照顧。”
程渺訕訕，“沒有，應該的。”
鄭瑜又拉著程渺說了會兒話，李彥川陪著兩個孩子在那分蛋糕，還給程渺分了一塊。
程渺出房間已經過了半個小時，程渺想著還好晚上沒有夜班。
她舒了口氣，同時又看著三號房門。
隻剩下沈時屹了，問完就能回宿舍了。
程渺看了眼腕表，五分鐘內解決吧，程渺想。
她走上前，敲了敲門，開門的是遲衍，程渺有些意外，他居然還沒走。
遲衍朝她笑笑，“原來你是負責我屹哥的醫生，難怪我就說昨天怎麼會那麼巧。”
沈時屹這會兒還坐在沙發邊上，電腦放在腿上，手指還在靈活的在鍵盤上敲來敲去。
隻是在程渺進來的時候，手指還停在前一秒敲的鍵盤上，轉頭看著門口的方向。
程渺隻下意識的看了一眼，就收回視線。
程渺跟遲衍說，“我是來問病人，除夕有沒有打算回家的意願。”
隻是還沒等遲衍回答，程渺聽到沈時屹淡淡的說了句，“不是來問病人的嗎？”
程渺頓了頓，轉頭看了眼沈時屹，他還在敲著鍵盤，話說的漫不經心。
遲衍往那邊走，說，“是啊醫生，這你得問他，我可做不了他的主。”
程渺跟著他走過去，她站在沙發離他比較遠的那一側，問，“沈先生，你明天有回家的意願嗎？”
沈時屹這才停下手上的動作，抬頭看了眼程渺，她垂眸看著手上的記錄單。
沈時屹看了眼遲衍，語氣不怎麼友好，“不是說有局？”
“不著急。”遲衍又說，“要不跟哥們兒一塊兒去？我給你推輪椅？”
“滾蛋。”沈時屹沒好氣。
遲衍笑，還沒說什麼，電話就打了進來。
他看了眼手機，就邊往外走邊接起電話，程渺依稀聽到裡麵是一個女聲。
他開門關門的動作很利索，屋裡隻剩下兩人，程渺下意識的覺得緊張。
她又問了一遍，“沈先生，您明晚有回家的意願嗎？”
她想快點結束，快點出去，隻要一跟他在一起，自己彷佛變得不像自己。
“程渺。”沈時屹身體往後靠在沙發上，姿勢顯得有些散漫，他看著她，語氣低醇好聽，“我們以前是不是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