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最近白天事情也不算太多。
林宿合計了一下,還是答應下來,“酬勞的事以後再說。”
白無常,“也是,反正以後有的是官官相護的機會。”
林宿,“……”
他推開窗將人驅散,“夜深了,送客。”
白無常正優雅地爬窗出去,忽然又被叫住。林宿,“等等。既然都出門了,就順路幫我送個東西吧。”
“?”
夜幕低垂,無風的夏夜有些悶熱。
韋棟坐在桌前,十分煩躁。
他剛對家裡的保姆發了一通脾氣。都說了彆碰到他擺的那些東西,怎麼就聽不懂人話!
他房間裡是擺了各種各樣的“風水物”的,有神像、掛畫、符、桂花葉……用來祈求轉運加持,擺放的方向位置都有講究——
結果保姆來送個牛奶,就把他的神像給碰歪了!
知不知道可能會影響他的考試、毀了他的前途?
韋棟趕走了保姆,又重新擺了神像。
他在外麵雖然縮手縮腳的,但一回家裡就比誰都橫。尤其想到白天在學校的事,那股不安就逐漸滋生成了惡念。
等周末…不,明天。明天拿回符之後就去找“大師”。
他要確保事情萬無一失。
隻是讓裴靳成績下滑不保險……乾脆,讓人出個意外。比如手斷了、眼睛瞎了,再也不能參加考試,看他怎麼搶走自己的保送名額。
韋棟正琢磨著,跟前忽然起了風。
窗簾被吹得卷動了一下,桌上書頁嘩嘩翻過幾頁。
他暫時收回思緒,起身將窗關上。
剛一坐下,目光突然定住。
桌上出現了一枚文昌符。
韋棟呼吸一屏:他不是把文昌符放在書包側兜裡的嗎,什麼時候到桌上來的?難道,是拿東西的時候順手帶上來的?
他心跳砰砰,準備放回去。
側兜打開。
啪!鋼筆摔在地上。
寂靜的房間裡,韋棟瞳孔縮緊,渾身血液都像是在凝固——
書包裡,赫然已經躺了枚文昌符。
他空白兩秒,就將手中的符刷地扔了出去!鮮紅的符躺在地上,安靜的房間裡心跳清晰可聞。
……多出來的那枚是誰的?
是怎麼出現在他房間裡的?他思緒淩亂,一個詭異悚然的答案緩緩浮出心底。
冥冥般的,韋棟轉了下視線。
正好瞥見桌角的時鐘,剛過0:00。
“…明天就還。”
“我儘快。”
尖銳的恐懼一瞬衝向喉嚨口。
還沒等他找到寬慰自己的借口,近處突然響起砰!的一聲。
剛被他擺好的神像摔落在地。
像是被擊潰了最後一道心理防線,韋棟終於發出了一聲驚恐至極的大叫,渾身顫抖,臉上血色全無。
……
第二天一早,林宿到了學校。
他穿過走廊去往教室,順手回了個消息。
他們這一道,有專門的聊天軟件,叫“喂信”。不知道是哪位人傑開發的,每次有消息上方就會彈出一句:【喂,信】
呼來喝去的,看著十分沒禮貌。
雪泥馬探頭瞅道:【在看什麼?】
“回白無常的消息,說已經幫我帶過去了。”林宿關了手機,“但他說韋棟屋裡雜七雜八的玩意兒太多,害他優雅轉身的時候帶倒了一個。”
雪泥馬無所謂:【那沒事。】
林宿也沒放在心上:倒了就倒了,扶起來不就是了。
不過他這波念力倒是恢複得不錯。看來韋棟已經深切地信了他…
的邪。
【說起來,你還是一如既往的嚴謹。昨天把符還回去之前,還先祓了魘。】
“畢竟是我‘收’過的東西。不管魘咒是不是我本人下的,‘收’了再‘送’出去,就不能再沾陰邪,不然有違道。”
林宿繼續往樓上走,“尤其還多了個監察官,也不知道是個什麼行事風格。”
雪泥馬這次透了個底:【聽說冷淡至極,不近人情。】
它目光帶了點歎息:【你現在一窮二白,萬一有個什麼,隻能犧牲色相了。】
“……”
林宿一手抓過它,教育,“我從身,到心,都是純潔無瑕的。”
說話間,正好走上樓梯口。
一抹熟悉的身影忽然自視線裡一晃而過,一人一靈同時停下。
高二年級辦公室裡。
這會兒離自習還早,老師都沒到,辦公室裡空無一人。
韋棟麵色泛著青白,急切地摸到一張辦公桌前,裡裡外外地翻找著。
太邪乎了。那個高二的學生太邪乎了…!
他是信這些的,不然也不會被嚇住。
一摞摞資料被翻得淩亂,韋棟暫時顧不上。直到從抽屜底部翻出一本“學生檔案”,他終於舒了一口氣,如釋重負。
翻到其中一頁,他拿手機拍下照片。
韋棟嘴角不自覺揚起,帶著他自己都沒意識到的瘋狂和詭異。
做完這些,他將資料隨手齊了一下,起身飛快地離開了辦公室。
……
身影很快消失在了樓梯間。
背後的走廊另一頭。
蒙蒙的光線籠在樓梯口,林宿和靈識靜默地靠在牆邊,目送那道起早貪黑的背影。
半晌,雪泥馬率先出聲:
【…他比早八還早。】
林宿點評,“在害人這件事上,他一向相信天道酬勤。”
雪泥馬附和:【就像在失敗這件事上,他一向很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