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次,是當她鄙夷一張醜惡的嘴臉,殊不知那正是自己麵具的其中一副。”
“第七次,是當她吟唱聖歌,還自詡為一種美德。”
詩篇來到結尾,樂曲也已臨近尾聲,整座會場陷入寂靜。
這已經不是單純的敘事詩,而是以抒情為主,引發的感想因人而異。
二層露台上,茱恩若有所思,半晌後輕輕歎息:
“真不知道這家夥年紀輕輕,哪來這麼高深的思想境界!”
艾爾莎早已在手冊上將這首小詩摘錄下來,捧在手裡細細閱讀,愛不釋手似的,臉上露出癡癡的笑容。
“你看得懂?”茱恩表示懷疑。
“看不懂,但是很有意境!”艾爾莎微笑地說。
茱恩無奈一笑,道:“能讀出意境,你也算是進步顯著了。”
陽傘之下,公爵夫人的美目流露出絲絲微光,招手讓管家過來,附耳低語。
佩倫眉頭緊皺,直言不諱道:“我不喜歡這首詩,似乎沒有任何情節,隻是抒發議論?”
“準確來說,是靈魂的自省。隻有通過自省,才能讓靈魂抵達更高的境界。”裡爾戈感慨地說,“在我看來,這是一篇足以流傳後世的名作!”
“或許因為這首詩歌沒有歌頌愛情,讓你不太滿意。”理查德院長諄諄教誨道,“愛情不是詩歌的全部,靈魂更不是由愛情構成的。”
佩倫義正言辭道:“愛情,就是我靈魂的全部!”
裡爾戈啞然一笑,旋即看向舞台上年輕的詩人,眼底滿是欣賞之色,直言道:
“這是一首可以被不斷回味的名篇,在這麼短的創作時間裡,我不可能將他的這篇詩作超越!”
佩倫愕然。
他自詡功力是不如裡爾戈的,可就連裡爾戈都如此評價…難道這回又要讓葉芝奪冠了?
理查德院長苦笑道:“這哪裡是拋磚引玉,這是直接把玉璽給拋出來了啊!”
良久。
當現場詩人琢磨出這首詩歌的意味,不約雙目發亮。
選手臉上或是驚豔,或是尊敬,或是悵然若失。
“這真的不是他提前準備好的?完成度也太高了!”
“第一個上來就把調子拔高了,後麵比賽還怎麼舉行?”
“你們上吧,我棄權了…這種詩我一輩子都寫不出來,更何況是臨場發揮!”
加爾文看向葉芝的眼神已經變了。
有聽說過葉芝男爵是藝術神選的傳聞,可那天,自己親眼看到他壓製住了強達五環的血族侯爵!
如今,他在詩節上還有這種驚人的表現…加爾文懷疑,所謂的藝術神選隻是幌子,既文武雙全又擅長劍術與弓箭——
葉芝分明和光明之神存在關聯!
“我曾七次鄙視自己的靈魂……”盲女祭司赫柏站在藝術女神的雕像旁,喃喃吟誦著方才的詩句。
身為青春神殿的祭司,赫柏見過無數來神殿為女神獻上詩篇的吟遊詩人,對詩作有著極為敏銳的洞悉力。
這首詩相較神選大人的前幾篇名作毫不遜色,甚至可以說是他的即興發揮,評價還要上升一層!
赫柏銀質護眼下的嘴角,微微揚起一絲弧度,耳旁仍有葉芝那柔和的嗓音與動人的樂曲縈繞,開口道:
“請下一位朗誦者登台。”
眾選手們麵麵相覷,有葉芝男爵的珠玉在前,誰也不肯第二個上台。
不怕不識貨,就怕貨比貨。
就算在場都是金獅文壇的領軍人物,原本打好的腹稿和葉芝男爵一比,簡直被完爆。
這誰還敢第二個登台?
會場的氣氛有些古怪,理查德院長將這一幕看在眼底,歎了口氣。
“我還是犯了個錯誤。”
“什麼錯誤?”佩倫好奇道。
理查德苦笑道:“葉芝拋出來的,的確是塊板磚,直接殺死了比賽!”
最終,還是佩倫登場,邁著驕傲的步伐,一邊演奏著七弦琴,一邊朗誦。
平心而論,佩倫的辭藻華麗而浪漫,但和葉芝立意深遠的詩作相比,就落入豔俗。
他的朗誦結束後,現場再度響起掌聲,隻是與方才相比就顯得稀疏。
但是佩倫的出場,也緩解了眾詩人們的尷尬,選手們挨個登場,其中不乏名作,以裡爾戈一篇《我的靈魂就像河流一般深邃》最為出眾,可相較首個登場的葉芝,仍有極大差距。
傍晚,夕陽落山,火紅晚霞映照泰晤河,為河畔的青春女神雕像鍍上一層金輝。
當最後一名選手走下舞台,雕像上空儼然拂動起如極光般美麗的青色光輝!
創造領域中的青春神性,霎時間變得極為活躍,就連低環詩人都能感知得到,不約向雕像投去震撼與敬畏的目光。
卻見,這團青色的光芒逐漸升起,在場地中來回飛舞。
眾人緊張地吞咽唾沫,齊齊抬頭注視著那道神性。
青春女神的賜福!
誰能得到這道賜福,就意味著誰摘得此次詩節的桂冠!
沒有任何懸念,青色光芒宛如一隻蝴蝶,停在俊美少年攤開的掌心之上,旋即緩緩沒入葉芝的掌心。
“恭喜你,葉芝。”裡爾戈首個鼓掌,含笑道,“你的確有資格,取得藝術女神的賜福!”
頓時,現場響起極為熱烈的掌聲,就連會場外的貴族們都不由向葉芝報以尊敬的眼神。
葉芝身為藝術神選,其真實性已經無須多做證明!
嘩啦啦——
潮水般的歡呼與喝彩聲裡,葉芝打量著麵板中新獲得的賜福,不由精神振奮。
【賜福·詩之蜜酒:你須以一個牛角杯為施法容器,牛角杯中會逐漸湧出甘冽的詩之蜜酒,該蜜酒味道醇香,飲用後能讓吟遊詩人進入‘靈感’狀態,靈感相關類法術效果大幅提升。】
葉芝眼前一亮。
料酒來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