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景恪。”
李善長緩緩將自己腦海裡的人說了出來。
“他?”李祺連連搖頭:
“怎麼可能,他才多大,怎麼能做出如此大手筆的布局。”
“就算他真有這種本領,又如何取信於陛下?”
李善長看了他一眼,說道:“如果你有他的能力,自然就知道該如何取信於陛下了。”
“額……”李祺被噎的語塞,理是這麼個理,可您老人家這麼說也忒傷人了。
“不是……您真覺得是他啊?”
李善長也有些遲疑,但最終還是點頭道:
“太巧了,巧到我不得不信。”
李祺疑惑的道:“什麼巧?”
李善長說道:“他出現的時機太巧,你想想,陛下是從何時開始布局的。”
他自問自答道:“一切都開始於陳景恪出現後不久……”
“先是組建內閣,然後重啟科舉……”
“以前我以為這一切都很正常,陛下廢除丞相之後,一直在想辦法解決這個問題。”
“四輔官製度和內閣製也有相像之處,是陛下自己想到的也正常。”
“可現在想想,太不正常了。”
李祺追問道:“哪裡不正常?我為何看不出來?”
李善長回道:“那是你不了解陛下,他若有了什麼想法,會先施行然後在施行過程中一步步調整。”
“就以四輔官為例,剛剛設立時就是個空架子,很多規矩都是施行過程中慢慢修改而成。”
“可是內閣不一樣,它一出現各項製度就非常完善。”
“從建立到現在,隻進行過微調,基本規則依然是最初的那些。”
“說明這項製度是經過無數次推演的,這完全不是陛下的風格。”
李祺想想,確實如此。
倒不是說朱元璋做事衝動,不顧後果什麼的。
而是一項新製度,總會有這樣那樣的缺點,需要在實施的時候進行調整。
內閣的基本框架,竟然沒有出現任何問題,確實有點詭異了。
李善長又說道:“再說科舉,陛下確有重啟科舉之意,此事我也早已知曉。”
“所以之前從未考慮過有何異常,現在回想,也有異常之處。”
李祺想了想,道:“名額分配和刀筆吏磨煉?”
朱元璋的對科舉的改動也就這兩點,異常之處也隻可能在這兩個地方。
李善長搖搖頭道:“是名額分配。”
“陛下之前廢除科舉,就是覺得科舉進士能力不足,不堪大用。”
“經過十餘年思考,能想到用這種辦法來解決問題,並不奇怪。”
“但名額分配製度不一樣……”
“各地貧富不同,讀書人的水平有差距……”
“從而導致有些地方取中的進士過多,有些地方可能幾十年都出不了一個……”
“這種事情,在沒有發生之前,很少有人能想到。”
“伱仔細想想,包括糊名製、謄抄閱卷,全都是在出現紕漏之後,才做出的改進。”
“而這一次,還沒出問題,陛下就先將漏洞堵住了。”
李祺嘴巴張了張,他本想說,或許是之前的朝代出過這個問題。
但唐朝時中原才是核心,南方還是流放罪犯的地方。
北宋也差不多,雖然沒了燕雲十六州,但北方依然富庶。
南宋直接偏安一隅,也就無所謂南北之分了。
說起來,還真沒有可借鑒的先例。
最終他隻能說道:“這不正說明陛下高瞻遠矚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