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已經換了身蒼山冰川色長袍,月白與星藍交錯相映,襯得他清透而鋒銳。
容簌衣剛還在想他應該怎麼也進不來,果然有些事情也不能瞎想,會有反效果。
“思過崖不能使用任何術法,妖更不能入內,你是怎麼進來的?”
少年聞言唇角勾起淡淡輕蔑的弧度,並未多解釋,“區區衍華,攔不住我。”
容簌衣心說,那也不能隨便出入衍華的結界呀。
師尊會發現的,到時候要是發現她還和放出來的大妖廝混在一處就慘了。
容簌衣悄悄退了一步,又一步,直到退到一個看起來不甚相熟的距離,才輕聲道,“你來的不是時候,我現在無法離開,你要找解藥還是找彆人吧。”
“我用的都是尋常藥材,也是誤打誤撞,你不如去山下百草堂試試,百草堂的醫術你可聽說過?興許即刻就解了呢。”
找她是沒有用的。
雖然當時答應為他解毒,可她也隻能儘力而為。
沉默片刻,少年頷首:“尋常的藥,確實不管用。”
容簌衣聞言放下心來,那就快去找彆人,彆來纏著她。
然少年卻並未離開,反而一步步靠近。
少年身量很高,逼至身前,弧線銳利的輪廓勾勒出淡漠疏離,眼眸壓迫,“我也著實好奇,你究竟有什麼本事——”
“第一仙門大師姐、空青仙君的親傳弟子。”
咫尺之距,她甚至能聞道他身上如潮水般厚重的氣息,和悠長淡雅的冷鬆香。
容簌衣屏息,移開視線。他竟然已經知道她身份了。
又想後退之時,少年卻突然握住她的手。
容簌衣:“!??”
然而少年不顧她掙紮,握的很緊,將手抬到胸膛的高度——
那雙冰藍色的眼睛,流淌起深海般的淡淡光暈。
她的手指纖細溫暖,想掙脫卻掙不得。
而少年手掌很大,能牢牢握住她,交握之處也流轉起深藍色光暈。
容簌衣突然感覺全身被渾厚的力量包裹,源源不斷的滋養著她貧瘠的丹田,身體裡好像有什麼在悄悄發芽,以至於相觸的指尖都如觸電般小心又竊喜,全身血液都叫囂著喜悅——
這種從未有過的感覺,讓她不敢動彈,忘記了掙紮。
但沒過幾秒,少年鬆手了,她的身體還感到意猶未儘,失落的試圖抓住空氣中的最後一絲滋養她靈力的氣息。
但少年鬆手時,那股靈力便完全消散了,他微微後撤一步,又恢複了冷淡疏離,一副果不其然的樣子,“你體內竟有兩道封印。”
然而此時此刻,容簌衣聽不進其他,心底微微震驚,為何與他碰觸會獲得靈力?她修仙百年來,第一次萌生出這種念頭——難道她的靈力貧瘠是有救的?
她滿腦子想著,怎麼樣才能顯得不刻意的再握一次他的手,以確認這是不是一種錯覺。
少年見她怔了一般,冷聲問:“你知道原因?”
容簌衣卻輕輕搖了搖頭,“再試一次。”
說完,沒等少年同意,便主動握起了他的手,催動靈力。
刹那間,洶湧靈力漸起,緩緩流淌在二人周身,但並非直接進入她的身體,那股力量明明侵略性極強,卻似有水之秉性,觸碰到她時寸寸化為柔軟,溫和地滋養她。
她的身體早已做好準備迎接渾厚充沛的靈力,嘗過一次甜頭,身體的每一寸每一絲都恨不得黏上來,爭先恐後的被灌溉滋養。
果然,那種感覺又出現了。
少年手掌寬厚,冰涼到不尋常,但她現在卻覺得十分舒適,握的很緊。
容簌衣已經被這種獲取靈力的可行性的喜悅衝昏頭腦,頂著少年皺起的眉頭,銳利冰冷的目光,都覺得沒那麼有壓迫感了。
她雖然很饞,但還是本著不傷害人的原則,溫聲問了句,“可有什麼不適?”
“並無。”
容簌衣頓時心放下一半,“那你可有什麼感覺?”
少年皺起眉頭,仿佛覺得她問題莫名其妙,見她還握著他的手不願鬆開的樣子,一下子抽開,目光冰冷,“沒有一點感覺。”
容簌衣聞言卻鬆了口氣,那便放心了。
她輕輕笑起來,眉梢像是落了一層光,眼角也是藏不住的喜悅。
少年莫名其妙地看著她:“?”
容簌衣調整呼吸,運轉靈力,雖然隻獲取了一星半點,但確實能感覺到一片荒蕪中,靈力似春筍萌芽一般,悄然滋長。
她沉浸在喜悅中,忘記了前一刻還想跟這人保持距離,避如瘟疫。
她怎麼做才能更接近他,獲取更多。
容簌衣開始仔細打量麵前少年,少年目光冰冷壓迫,她卻突然覺得沒那麼唬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