乍一看有點像是在咒靈和幽魂之間豎了一堵空氣牆。
然而下一刻他就否定了自己的判斷。
隻見充斥著天青色咒力的細長絲線交錯分布在狹小的走廊之間,結結實實地纏繞在咒靈的脖子身上,並一點一點收緊。
咒靈非人的皮膚一塊塊崩解露出其中奇怪的暗紫色血肉,呲拉聲響起,肉塊崩碎而開,紫黑色的血液噴湧而出,而那些顏色偏白一點的部位仿若蠕蟲般扭曲著。
五條新也撇了下嘴,有點嫌棄。
這可是他剛買沒多久的線啊!
禪院直哉在心中下了判斷。
操控絲線嗎?
是個可輔可攻的術式。
但也就那樣吧!
和他的投射咒法比差遠了。
這家夥身上最大的亮點就是會反轉術式。
自負的小少爺對五條新也不屑一顧。
咒靈被“碎屍”之後,那些絲線也重新隱沒在了空氣之中。
夏油傑暗戳戳從緒子的兜帽裡探出一點。
先前五條新也就說過自己的術式和“剪斷與連接”有關,他當然不會覺得五條新也像現在所展現出來的那麼簡單。
夏油傑知道五條新也經常幫著五條悟做些不為人知的事,五條新也身上也極具神秘色彩,也不知道這兩人暗地裡到底想做什麼。
咒靈隻要通過對咒力的簡單操作就能讓它們殘缺的肢體重新複原,那隻咒靈本被五條新也切割得四零八落的“屍塊”化作一灘粘稠的水漬融入地板之中。
緒子連忙跑到五條新也身邊,拽住工裝褲上一條裝飾性的小鏈子,哆嗦著聲音說:“媽媽又來了。”
五條新也安慰性地揉了揉緒子的腦袋。
原先損壞的彆墅重新組,濃鬱的咒力自走廊最深處湧現而出,化作一隻隻細長而富有韌性的手臂朝著緒子這邊抓來。
充盈著咒力的絲線再次出現,一碰上那些手臂就發出滋啦滋啦的聲響,惡臭味蔓延開來,造成的傷害又在瞬息之間被咒靈修複。
但下一瞬,這番可怖的場景就被定格在一張相片似的方框之中。
穿著厚重寬袖和服的青年不知何時出現在了五條新也前方,手按在那張“相片”前,隨即收攏成拳,澎湃的咒力覆上拳麵,將這些手臂儘數轟飛了出去。
“看來你的術式也不過如此嘛!”
禪院直哉唇角一翹,得意之色溢於言表,他都有點迫不及單讓五條新也好好看看他們家的投射咒法了。
“不過如此?”
五條新也麵露古怪地重複了一遍禪院直哉捎帶輕蔑的話語。
真是囂張啊!
要是禪院直哉之後還能說出這種話,那算他不行。
禪院直哉攤了攤手,他伸手拉著交纏的細線,輕輕撥弄了一下,神情譏誚:“我難道說的不對嗎?那玩意兒不是輕輕一剪就斷了嗎?”
細得跟個繡花線似的。
五條新也突然意味不明地笑了一下,刻意壓低了音調。
“我的術式其實很實用,直哉君以後就知道啦!”
在“以後”一詞上,他的字音莫名重了幾分。
禪院直哉的後背猛地竄上徹骨涼意,他忍不住抖了抖肩膀,往後退了一步,旋即心下懊惱自己竟被五條新也這幾句話給整得惶惶不安了起來。
他彆扭地轉移話題。
“為什麼這玩意兒還能複原?”
“領域空間還在,那麼這隻咒靈就有充沛的咒力供給。”
這裡存在的意義就是製造出一個封閉的空間給緒子和母親一同生活,隻要母親偏執的“愛”還存在,那麼就有源源不斷的“詛咒”注入這個半領域,形成完全領域也是遲早的事。
“這怎麼可能?”禪院直哉覺得這和他所學的咒術理論相悖。
五條新也含糊不清地說:“沒什麼不可能的,‘束縛’有時候就是這麼個蠻不講理的東西,要麼先把領域給破除,要麼將咒靈和領域一起摧毀。”
禪院直哉氣笑了,“你說的什麼話?不把這隻咒靈祓除怎麼破領域?”
五條新也理所當然地說:“用「領域展開」啊!”
禪院直哉:“……”
這話跟沒說有什麼區彆?
他可不會「領域展開」。
等等,這個家夥的意思是……
“看來直哉君已經猜到呢!那直哉君之後沒什麼重要的事吧?”
“!!!”禪院直哉錯愕了一瞬,“你怎麼……”
這家夥什麼時候靠近的?
五條新也好整以暇支著下巴,朝禪院直哉露出一個人畜無害的微笑。
“接下來的事不太方便直哉君知道了~”
禪院直哉睜圓那雙眼尾自然上挑的綠瞳。
還沒等他反應過來,側頸處驟然一痛,眼前也跟著發黑。
什麼?
這家夥居然偷襲?
吃了豹子膽了!
意識消失之際,禪院直哉才看清襲擊他的物什。
——是一把黃金剪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