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他一定會搞砸的。
無論是什麼。
“……”
“白木,先起來去洗個臉。”
大腦渾渾噩噩的、身側卻突然傳來一道冷靜至極的男聲。
聞聲,走散的思緒緩緩收回,虛焦眼瞳定了定神。
眼前是白線橫亙而過的地板,白木優生慢一拍意識到,
……自己現在已經下場了。
因為突發的情緒失控與眼眶滾滾溢出的控製不住的淚水……
等等、球場地板上還有他的眼淚,必須要去擦掉,萬一有人踩到不小心滑倒就糟糕了!
直到剛剛還呆愣愣盯著麵前地板灰發少年猛地攥緊拳站起,餘光不多不少關注著他狀態的幾人同時望去。
白木優生喏喏,“抱、抱歉,我先、先過去把水漬擦掉!”
先前開口叫他的人,披著隊服外套的北信介聞言,微側首,“剛剛已經清理結束了,不用擔心。”
啊、
原來已經……處理完了啊。
心臟緩緩放回胸膛,白木優生鬆開攥緊的拳頭。
幸好…幸好……
跟著北信介的側臉,看向球場方向。
練習賽仍在繼續,沒有因為他這個半道下場的人就中止。
黑須法宗換上了新的一年級生代替了他的位置,此刻正在教練區觀察場內狀況。
“走吧,”北信介收回視線,落在身側身形高瘦的灰發少年身上,“我帶你去洗臉。”
白木優生:“不、不用麻煩前輩,我自己一個人就可以……”
北信介耐心等他說完,才開口,“是教練的囑咐。”
白木優生話一頓,低下頭,聽話跟著他身後出去了。
兩道身影一前一後離開球館側門,館內休息區站著的幾人這才有一搭沒一搭開口。
“從下場後就一直在發呆吧?”
“好像是,要不是阿北喊他一聲,估計還在發呆。”
“看起來怪可憐的。”
“……”
縮在牆角幾乎自閉的人轉頭大喊,“我也很可憐啊!!!”
其他人對視一眼,應付道,
“嗯嗯嗯,阿侑也是阿侑也是……”
洗手池就在球館外沒有很遠的地方。
接了一捧水,白木優生撲到臉上,被冰涼的溫度一刺激,渾渾噩噩的大腦這才勉強清醒些。
他默默擦著眼瞼與臉,發酸的眼睛稍微好受了一點。
感覺差不多了,就用手臂擦了擦臉上的水漬。
旁邊還有前輩在,他不想讓人久等。
深吸一口氣,白木優生:“那個、前輩,我已經洗好……”
“——喏。”
隨意的男聲響起,身側落下一道陰影,並著手臂、手掌一起遞到麵前。
白木優生低頭。
手掌上,是一方疊起來的手帕。
望著那方手帕,他遲疑了下,眼皮上沒擦乾的水珠浸到眼睛裡,不舒服地眯起眼,
“這個你拿去擦吧。”麵前站著的人單手插兜,又把手帕往他麵前遞了下。
白木優生這次看清,來人正是剛剛在球館內、在球網對麵站著的前輩。
是被同隊的那位二傳手前輩叫做……sau(治)的,兩人模樣一致、似乎是雙胞胎。
白木優生結巴:“我、我可以收下嗎……”
宮治大腦放空,沒什麼想法地等著。
啊、早知道不接這麼麻煩的事了,都怪suu(侑)那家夥。
自己把彆人弄哭了,過意不去的話就自己過來啊,縮在角落裡自顧自喋喋不休地說了一堆垃圾話,結果還不是讓他來給他收尾。
算了,看在今晚那家夥難得自願讓出的雙份牛奶布丁的份上。
宮治:“拿走吧。”
反正又不是他的手帕。
眼見著麵前的灰發前輩似是想到什麼事情、表情逐漸變得不耐,白木優生不敢再多說,慢慢伸出手取下宮治遞來的手帕,猶豫道,
“多、多謝前輩。”
宮治:“不用謝。”
他單手抓了下後腦,想到什麼再次開口,“也不用還了,你隨意處理,丟掉還是扔掉都行。”
白木優生瞳孔大睜。
宮治任務完成,也沒什麼想再多說的意願,擺了擺手。
北一直站在水池旁側,等待著沒出聲。
宮治:“北前輩,那我就先回球館了。”
北信介:“嗯,去吧。”
原地剩下握著手帕不知所以的白木優生。
北信介站起身,視線轉到灰發少年潮濕的鬢發與眉睫,平靜道,
“把水擦乾,我帶你去醫務室。”
醫務室?
白木優生的疑惑不加掩飾寫在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