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亞科武中士都仿佛默認了這兩人的存在,這讓麥克尼爾更加驚奇了。等到其他人都離開後,他才小心翼翼地向舒勒詢問著兩人的真實身份。
“麥克尼爾,我們可能把事情搞砸了。”舒勒的第一句話就讓麥克尼爾大吃一驚,“……因此,某個看似好心的家夥給我們送了兩個助手。”
“哦……搞砸了?”麥克尼爾自言自語著,“什麼被搞砸了?我希望知道更具體的情況,不然我們仍舊會按照既定方案排除近在眼前的威脅。”
“問題就在於他一向不會明確地指出問題。”舒勒也有些困惑,“不管怎麼說,你們先互相認識一下,接下來我們就是共同迎戰通用銀河的夥伴了。”
這是麥克尼爾第一次見到和他們一樣因李林的緣故而造訪其他世界的同類。準確地說,自稱為2b和9s的【人造人】不屬於人類的範疇,但他們的表現和正常人無異,早就體驗過高度義體化生活的麥克尼爾也決定把他們當成自己的人類同胞來看待。
“一個人類毀滅之後的世界……聽起來糟糕透了,我總覺得你們在暗示那是我們將要麵臨的未來。”麥克尼爾雖然對其他世界的情況很感興趣,但他必須先把這艘研究飛船的秩序恢複正常才行。
事實上,麥克尼爾不僅不會認為他們當前遇到了什麼麻煩,反而相信勝利近在眼前。通用銀河用來實施其陰謀的工具,無非是在集體意識網絡基礎上被他們控製的伐折羅和生化人。現在能夠同時從兩個方向上瓦解通用銀河可用的武裝力量的人員已經出現,通用銀河再也沒有機會通過頻繁的襲擊來乾擾新統合軍的圍攻了。等到新統合軍聯邦艦隊抵達的時候,通用銀河的末日也將要到了。
研究飛船內的剩餘的生化人試圖通過頻繁地操作各種控製平台來流竄到不同區域,然而他們的計劃很快以失敗告終,9s對研究飛船進行封鎖的速度比他們更快。當麥克尼爾護送舒勒返回研究室去清點物資時,殘存的生化人被亞科武中士包圍在食堂裡,成了甕中之鱉。如今這群殺人機器除了破壞食堂並讓研究飛船內的工作人員在未來幾日內的飲食受到影響外,完全無法威脅neus船團的作戰計劃。
“感謝上帝,我們的研究設施完好無損,而且他們也沒能偷走什麼重要物資。”舒勒總算放心了,他們成功地從這群生化人的侵襲中保住了自己的研究飛船,“麥克尼爾,你們來得太及時了。如果沒有你們的幫助,即便我們能消滅這些入侵者,自己也會承受慘重損失……更不用說馬林準將的旗艦了。”
“不必擔心,我把那群天生的近戰專家分配到了救援旗艦的隊伍之中,想必他們這時候已經在接受指揮官的接見了。”麥克尼爾哈哈大笑,他能從研究室的空氣中感受到濃烈的血腥氣息,牆壁和收容設施上的血跡無不在證明這裡曾經發生過可怕的慘劇,而這些慘劇的主導者正是埃貢·舒勒。
麥克尼爾早就過了憑借著感性的憤怒驅動行為的年齡,他會反對毫無意義的暴行,而另一些在他看來具備價值的類似行為則屬於可容忍的範疇之內。舒勒從事的研究對於抵抗通用銀河的陰謀而言至關重要,跟被通用銀河殺死和奴役的人數相比,死在舒勒的研究所裡的人數微不足道。若是有誰因此而指責舒勒,麥克尼爾不介意讓那人嘗嘗被通用銀河製成生化人的滋味。
確定研究室沒有受到破壞的舒勒又在麥克尼爾的護送下返回了艦橋,聽取艦船內工作人員的報告。隨著麥克尼爾一聲令下,亞科武中士率領士兵們發動了總攻,將被困在食堂內的生化人全部殲滅。舒勒隨後要求把生化人的屍體分門彆類地運送到不同區域,有研究價值的送去進行分析,剩餘的部分則儘量送去進行資源回收。
“伯頓那邊的工作差不多也該完成了。”麥克尼爾還擔心著旗艦內的戰況,“等一下,我找他聊一聊。”
伯頓沒有回應他的通訊請求,看來是處在不方便通話的場合。
“好吧,我打賭他在和某個大人物談話,我們可以先等一等。”麥克尼爾舒展著筋骨,跟生化人的混戰讓他有些疲倦。穿梭在不同的區域內對付隨時可能冒出來的生化人並不是一項簡單的工作,況且這些生化人和他在溫德米爾-4行星遭遇的型號又有不同之處。一想到通用銀河費儘心思弄出這麼多稀奇古怪的發明的目的是服務於奴役人類文明這一重大陰謀,麥克尼爾不禁為那些被浪費的資源和通用銀河的不知情雇員們感到惋惜。
麥克尼爾的猜測和實際情況相差無幾,而且伯頓的處境更為尷尬一些。放棄了主動充分陷陣的念頭後,伯頓決定跟隨在以法拉提爾為首的溫德米爾人身後,這樣他就可以輕鬆地完成任務了。一行人不斷地在生化人的圍攻中殺出一條血路,原本在器件上服役的士兵建議優先確保機庫的安全以便給他們留出最後的逃跑機會,這一提議得到了伯頓的支持。隨後,他們改換前進方向,朝著機庫撲了過去。
在機庫外,彼得·伯頓意外地遇到了被士兵們簇擁著出現在大門附近的馬林準將。起先他沒認出馬林準將,這倒是怪不得他,因為他在遠征索米-3期間就沒在意過neus船團的實際控製者到底長成什麼樣子。以為這群人隻是一些普通士兵的伯頓見他們居然在這裡休息,大聲吆喝著要他們趕快去擊退其他地方的生化人。
直到他發現馬林準將腦袋上戴著一頂大簷帽,這才驚醒過來。隻有實際指揮一艘戰艦的艦長才能戴上大簷帽,而這艘旗艦的真正主人自然是率領著遠征軍艦隊的費爾南多·馬林準將本人。
“……長官?”他硬著頭皮從牙縫裡擠出一句問候。
“就算你們跑到銀河係的儘頭,隻要這眼睛還在,我就能認出你們。”摘掉了身上所有裝飾物並偽裝成普通士兵的馬林準將走出人群,衝著伯頓一行人冷笑,“我自己的士兵跑到彆的移民船團,還帶著一群不知道從哪個角落裡鑽出來的沒進化完全的猴子來我麵前炫耀……真有精神,不愧是我們neus船團的士兵,我倒是想讓其他人學學你們的本事。”
這番陰陽怪氣的諷刺把伯頓弄得進退兩難,他不敢反駁,也不敢順著這些話繼續說下去,索性呆滯地立在原地裝死。剛被馬林準將以猴子稱呼的法拉提爾見狀,並未動怒,他心知伯頓不太可能在原本的頂頭上司麵前做出強硬表態,有些話還得讓置身事外的溫德米爾人來說比較妥當。
“您就是費爾南多·馬林準將嗎?”法拉提爾知道馬林準將也許沒有耐心,於是加快了語速,“我代表馬克西米連·吉納斯將軍向您代為轉達他的歉意,吉納斯將軍在——”
“你沒有資格站在這裡和我說話,新統合軍何時墮落到要依靠一群甚至還沒進化到工業時代的原始生物來作戰了?”馬林準將厲聲嗬斥道,“……是錯誤的慈悲讓你們得以存在……”
彼得·伯頓戰戰兢兢地當起了縮頭烏龜,半句話也不敢說。他以為自己對溫德米爾人的貶低已經夠厲害了,等他真正麵見馬林準將本人,才終於明白neus船團的【地球至上派係軍人的最後堡壘】稱號並非是浪得虛名。之前他隻見到neus船團的士兵隨便殺死同為地球人的平民,無緣了解這些士兵對外星人的真實態度。即便麵對著自己的救命恩人和代表其他友軍的使者,馬林準將仍要居高臨下地斥責和辱罵對方,那麼外星人在neus船團的士兵們眼中究竟是什麼,可想而知。
法拉提爾不卑不亢地陳述了馬克西米連·吉納斯因金·卡比洛夫中將的命令而前往距離此地約60光年的星域附近待命的事實,這是他必須完成的工作,無論馬林準將的態度如何。
“原來是這樣……這些話公開說出去也無所謂,他又沒必要擔心被竊聽。”馬林準將不會因私廢公,他還是耐著性子聽完了法拉提爾的彙報,“你們可以回去了,彆忘了跟吉納斯將軍說,讓他下一次彆派非地球人到我麵前傳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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