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下肯定能搜到不少彈藥呢。”那名穿著聖保羅公共安全部隊軍服的上尉笑得前仰後合,“這武器裝備還是得從敵人身上拿才行。”
並不在意多分給友軍一些彈藥和武器的麥克尼爾休整片刻後便發起了第二次進攻,事先他要求友軍提供火力掩護並炸掉敵方的火力點,不然他的騎兵部隊會在抵達高地下方之後遭到敵人的迎頭痛擊。在聖保羅公共安全部隊的支援下再次發起攻擊的麥克尼爾緊張地向著敵人的陣地靠攏,那不停地噴吐著火舌的機槍對於缺乏掩護的士兵來說無疑是追魂索命的惡魔。直到整個火力點在爆炸中煙消雲散後,麥克尼爾才猛然加快前進的步伐、衝破了敵人的封鎖線。他一麵琢磨著怎麼讓騎兵也能使用炸彈對付敵人,一麵驅散了那些已經無法對他造成威脅的聯邦軍士兵。
“麥克尼爾上士,這機槍……”有戰友從後麵追上了他,“……應該歸我們。”
“給他們吧。”麥克尼爾揮了揮手,“要是為這種小事爭搶起來,那就是天大的笑話。”
他明白戰友們的真實用意。原巴西陸軍第二步兵師參加起義後,不僅沒有得到什麼優厚待遇,反而還要將一部分武器裝備分配給聖保羅公共安全部隊。這樣的落差讓一些軍官和士兵都產生了不小的反感,而他們盼望著作為外國誌願者的戰友們和他們一同提出抗議。很不幸的是,麥克尼爾無意卷入其中。他當然了解第二步兵師的作用,但他更清楚起義軍的正規軍、州軍和民兵部隊的比例。已經征召了超過二十萬平民的聖保羅州總不能讓那些民兵都拿著乾草叉上戰場。
因此,麥克尼爾這才希望能夠在此次戰鬥中搶奪敵人的火炮和炮彈以便充實第二步兵師的軍火庫。幸虧他沒把自己的真實目的告訴友軍,不然聖保羅公共安全部隊說不定又要分走一半的火炮,前提是他們能夠繳獲那些火炮。隻消片刻,衝在最前麵的麥克尼爾便發現了撤退中的敵方炮兵部隊。他從敵人遺留下的陣地中如猛虎下山一般撲向敵人,手中的馬刀已做好了隨時砍掉下一顆頭顱的準備。從右側的樹林中突然殺出的伯頓也加入了戰鬥,這渾身沾滿了鮮血的惡鬼咆哮著撲向了雙腿發抖的敵人。
“想活命的都滾開!我們沒有時間俘虜你們!”
急中生智調轉炮口朝緊追不舍的起義軍騎兵開火的聯邦軍確實給起義軍帶來了不小的恐慌,然而第一輪炮擊除了在不遠處多添加了幾個彈坑之外並未給起義軍帶來什麼實質殺傷,被驚嚇的大多也是戰馬而非騎在馬上的士兵。趁著敵人換彈的機會,麥克尼爾逼近敵人,同這些還要保護火炮的聯邦軍士兵展開了肉搏。比麥克尼爾稍微慢一步的伯頓眼見麥克尼爾已經殺入敵陣,唯恐傷了麥克尼爾,便讓打算在遠距離先開火射擊的騎兵們取消計劃。他自己一馬當先,也衝入了聯邦軍之中,揮舞起馬刀砍殺那些助紂為虐的士兵。
砍翻了又一個舉起步槍用刺刀攻擊自己的敵人後,麥克尼爾告訴伯頓停止無意義的屠殺。
“給他們留點投降的希望。”他指著幾十米外蹲在地上安分守己地接受起義軍士兵管理的投降人員,“殺太多人會起到反作用。”
“你這就是難為我了……很難控製住力度嘛。”伯頓意興闌珊地收起馬刀,讓騎兵們把剩餘的敵軍士兵捆起來,“人的戾氣總是要有個發泄窗口的。這地方既然沒女人可找,我也隻好多殺幾個人才能解氣。”
“說起這個,我還是要批評你幾句的。”麥克尼爾板著臉,嚴肅地望著伯頓,“也許這些建議有些過時而且並不適合你……你要用彆的方法平靜自己的心。”
“免了,壓力積蓄的時間太長,那麼它遲早要以某種形式爆發出來的。”伯頓哈哈大笑,“再說,人生苦短,不享樂還有什麼意義呢?你在想什麼,我都清楚得很;我是什麼樣的人,你也明白。咱們保持這種默契就好,彆過多地乾涉對方。”
比起身上隻有零星血跡的麥克尼爾,伯頓要稍顯狼狽一些。他的軍服被鮮血徹底染成了深紅色,遠遠看上去就像是整個人泡在墨水中一般。這似乎是由於他們的砍頭技術不同而導致的:不怎麼擔心因為不熟練而讓手部受傷的伯頓總是可以隨心所欲地把敵人斬首,軍服上的血跡就是最好的證明。片刻過後,第四騎兵團的醫護人員趕到這裡,不由分說便把和麥克尼爾有說有笑地談論著下一步作戰計劃的伯頓拖走了。伯頓花了好一陣才證明自己隻受了點輕傷,那還是他半路上在草地和樹叢裡自己擦傷的。
“你該找個機會住進醫院才對。”麥克尼爾取笑道,“因為你確實可以在那裡找到很多女人,而且你也有真正的戰績……彆人的戰績或許是吹噓的,你的可都是真的。”
“聽起來是個好主意。”伯頓讓手下的士兵們把火炮集中起來管理,而後叫一名騎兵去把他們的戰果彙報給卡爾多蘇上校,“你為什麼不去試試呢?適當地放鬆一下也沒什麼。”
“為了讓彆人有不去戰鬥的自由而戰鬥是我的信仰,也許是這麼回事。”麥克尼爾收起馬刀,下馬和伯頓一同步行到火炮旁。他又舉起望遠鏡審視著附近的地形,也許這周圍存在一個能幫助他們更快地控製戰場的位置。“讓大家先休息一下,免得稍後參加下一場戰鬥時累得連腰都直不起來。”
這場於起義軍而言暢快淋漓的追擊一直到聯邦軍出動了人形蒸汽機甲後才停止,那時缺乏有效的反裝甲部隊武器的起義軍除了後撤之外彆無他法。不想主動出擊的聯邦軍憑借著火力優勢,向著剛剛被起義軍占據的陣地瘋狂開炮,這是他們把火力上處於劣勢的起義軍逼退或是逼出陣地以尋求決戰的最好辦法。
即便是看似百試百靈的戰術也有失效的時候。這天夜間,聯邦軍的陣地忽然發生了驚天動地的大爆炸,震耳欲聾的爆炸聲和衝天火光把許多已經神經衰弱的聯邦軍士兵震得頭暈目眩。以火力優勢而自傲的聯邦軍萬萬沒想到他們竟被敵人一發炮彈擊中了彈藥庫,缺少炮彈的炮兵部隊沒過多久就啞火了。沒了炮兵的支援,陣地上的聯邦軍士兵不得不承受著起義軍炮火的襲擊,現在輪到他們來體會一下起義軍士兵的感受了。
當時並不在前線的麥克尼爾和伯頓正蹲在戰壕裡和卡爾多蘇上校討論著新的作戰計劃。經過一段時間的相處,上校的助手們發現這兩位來自合眾國的誌願者有勇有謀,不由得放下了對他們的輕視。明智地把麥克尼爾和伯頓排除在決策過程之外的卡爾多蘇上校隻在計劃敲定後讓麥克尼爾提出些修改意見,免得真正的參謀們起了些不該有的心思。
“經此一戰,我們打通了前往附近多個城鎮的道路。此外,整合運動的暴行也會讓公民們選擇支持我們的。”麥克尼爾在地圖上標出了幾條進攻路線,“唯一的問題是,雖然大規模征召民兵能夠消除敵人的兵力優勢,但武器裝備不足始終是致命的。”
“等到奪取這幾座城鎮後,我們會想辦法說服當地的居民改建工廠的。假如他們不太想配合,我們也有我們的手段。”卡爾多蘇上校捏著消瘦了一些的下巴,“每個城鎮應該能夠武裝一個營左右的部隊,我們會把這些部隊以預備隊的形式組織起來,再進行些必要的訓練。今天上午開會的時候,布拉加中將明確地向我表示,我們的美國盟友正在向我方運輸軍火。”
“那可真是太好了。”麥克尼爾頓時喜出望外,“上校,您可以永遠相信合眾國。美洲是美洲人的美洲,巴西就是合眾國在南美的兄弟姐妹。你們正在進行的正義之戰是以前我們曾經進行過的,協助你們獲得勝利無論在道義還是利益上都是合理的。”
“但是,那些走私貨輪能不能登陸呢?”伯頓陷入了思索之中,“雖然平時他們的行為或許會被無視,戰爭期間貴國……我是說,敵人的海軍隻會加大封鎖力度。”
大爆炸打斷了他們的討論,很有默契地回避了這個問題的三人轉而談起了訓練新兵的話題。麥克尼爾自信地表示,隻要鐵路網能正常運作,他有信心快速地擊退那些還在負隅頑抗的敵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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