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年前。
“額啊——!”
金碧輝煌的大殿裡,傳出一聲吃痛的悲鳴。
禦身在半空的赤發女子,被一擊劍光正中胸膛,繼而宛若墜地流星一般,在地麵拖出一道數十尺的溝壑。
女子正是天魔教聖女,血琉璃。
出生便身具媚骨的血琉璃,自她開始修魔之時起,便注定是世間所有男修士的克星。
比她境界低的男修,隻要對上她那一雙赤色眼眸,便會喪失心智,對她言聽計從,而那些修為在她之上的男修,在她的魅術之下,也或多或少會對她生出一抹不自然的情愫。
然而……
“為什麼本尊的媚術,對你一點用都沒有?!”
血琉璃近乎嘶吼一般,質問站在大殿正中的俊俏男子。
男子單手負劍,儘管麵容俊俏無比,但衣品卻是讓人大跌眼鏡。
綠色的繡花長袍配上紅色的玉瓦腰帶,頭頂上還頂著一頂虎皮帽子,他身上的每一件衣褲,都是從不同的人身上扒下來的一樣。
有這樣衣品的修士,九洲之中有且隻有一人。
“平天君,本尊想死個明白!告訴我,本尊的魅骨為什麼對你沒有分毫的作用……咳咳——”
“……”
平天君並沒有開口回答。
他隻是緩緩朝著血琉璃走了過來,右手握著的劍似乎太長了,劍尖拖在地麵上,與地麵摩擦出刺耳的尖鳴聲。
看著平天君走來,血琉璃也知道,求饒是沒有用的,她的命走到頭了。
一時間,眾多不甘和無助湧上心頭,但她也依舊選擇放棄,就算自己如今再奮力一搏,也絕對不是眼前這個男人的對手。
血琉璃將用來護身的靈氣散了去,那前凸後翹的完美身材也瞬間焉了氣,繼而閉上了眼睛,等待著對方手中靈劍的到來。
然而,在平天君腳步聲停在了她耳邊之後,她卻遲遲沒有等來,落在自己脖子上的一劍。
她一時間還在想,難不成是平天君迷上了她的姿色,而準備放她一馬?
可是,在她緩緩睜開眼睛之後,所看見的,卻是毛骨悚然的一幕。
隻見平天君蹲了下來,用鴨子步圍著她四周轉圈……中途還站起來、又蹲下去了數次,但是腦袋始終朝著她。
一言不發,眼睛也不帶眨的。
仿佛是某種儀式。
又仿佛是在觀覽一件寶物。
“你……你要乾嘛?”
平天君站了起來:“……”
“……要殺要剮隨你便,你休想從本尊口中得知什麼關於天魔教的事情。”
平天君又蹲了下來:“……”
血琉璃心裡是越來越煩躁,也越來越緊張。
而就在平天君一言不發地又圍著她轉了三四圈之後……
終於,平天君動手了。
他從儲物袋裡拿出了一杆筆,又拿出了一枚墨瓶,繼而撚筆沾墨,就朝著血琉璃伸了過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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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不要啊啊!!!”
山澗岩窟內,傳出一聲慘叫,驚起四周鳥獸。
躺在草墊上休息的血琉璃猛然坐起,驚魂未定地瞪著她那雙赤色眸子左右張望。
看見四周石壁和身旁那已經燒儘的篝火,她才重重吐出了一口氣來,抹去了額頭上滲下的冷汗。
“又是那個夢……”
自從那日“平天君”在她身上拓印下了八百八十八個“正”字,封了她的媚骨,已經過了二十年。
然而直到今日,“平天君”這個夢魘,也一直揮之不去。
這個夢,已然成了血琉璃的心魔。
當初“平天君”在她身上寫完了“正”字,似乎是見她金丹已碎,怕她活不久,就給她留了不少上好的療傷丹藥。
靠著那些丹藥,血琉璃雖然勉強活了下來。
但失去了媚骨,又退至了築基期修為的她,對天魔教而言已經沒了任何用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