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聲“且慢!”驚平四座。
而要說在場所有人最“驚”的人,還要數此刻坐在蠱憐月身旁的雪琉璃。
雪琉璃活了那麼多年,見過頭鐵的,但沒見過蠱憐月這麼頭鐵的。
居然這種場合下,主動跳出去當刺頭。
此番許越仁,明擺了就是想要借平天君的蟬殼,突破元嬰。
他邀君天府周圍勢力前來,則是他給自己準備的一個台階。
假如他什麼都不說,直接就把平天君的蟬殼給煉了。
等仙家四聖知曉了,派萬仙門的人過來問罪,他可就是難逃其咎。
可是,許越仁如今主動當著那麼多仙家修士發了誓……
萬仙門之後來追究,許越仁就可以為自己辯駁道:
“在下是因為摯友被殺,報仇心切,一時糊塗,才出此下策。”
屆時,萬仙門也隻會從輕判處,頂多就是沒收煞寶,讓他蹲個十來年的仙牢便了。
可是等到那個時候,他恐怕已經靠著煞寶結成元嬰了。
不得不說,許越仁的算盤打得蠻好的。
“……咕嚕。”
雪琉璃咽了咽唾沫,看見所有人都朝自己這邊看過來了,連忙悄悄就往旁邊的窗簾後麵躲了過去。
不過,她轉念一想。
這對於她來說,又未嘗不是一個好機會呢?
她如今雖然隻有築基期的修為,但她的遁術可是結丹期的高階遁術。
這二十年來,她就全靠自己的jojo來過日子。
雪琉璃抿出了一個貓貓嘴,偷偷看了看下方許越仁身旁飄著那隻“六”,心裡也有了計劃。
——等一會兒許越仁的注意力被蠱憐月吸引走,她就衝過去,破開許越仁給那隻“六”的防竊禁製,然後搶了就跑。
到時候,絕對沒一個人能追得上她。
雪琉璃覺得自己簡直是個天才……
“桀桀桀……”
……
這時,喊完了一聲“且慢”之後,蠱憐月二話不說就捧著沈元,從二樓的閣樓翻出欄杆,一步下到了中央天井。
許越仁眯眼打量了一下跳下來的蠱憐月,臉上明顯顯露出了幾分厭煩。
但看著蠱憐月的樣子年紀不大,想著多半就是哪家一個不懂事的小丫頭,便也是表現出一位仙家前輩的模樣,負手而立,麵露笑容:
“丫頭,你可是有話要問?”
蠱憐月頷首行禮,深吸一口氣,道:
“許前輩,晚輩是竹山宗內門弟子,姓蠱名憐月。”
“嗯,竹山宗宗主蠱天意之女,本座有所耳聞。”許越仁點頭,“然後呢?”
蠱憐月稍微組織了一下語序,而後說道:
“晚輩敬佩許前輩不惜觸犯仙家重罪,也要為摯友報仇的義氣,但許前輩尚不必如此,因為晚輩的師父‘平天君’並未歿於黃龍宗少主之手。”
此話一出,在場眾人嘩然。
然而,許越仁此前臉上的和善,此刻也漸漸僵了起來。
他眯眼反問道:
“你說他是你的師父?”
“是。”
“嗬……本座與他相識七十餘年,相處四十餘年,可從未聽說他收過徒弟。更何況,如今他的蟬殼都在這裡,你又何來的證據說他沒有死?”
聽到這一聲反問之後,蠱憐月臉上反倒還有些疑惑。
她明明現在就捧著她師父的腦袋,難不成許越仁沒有把她師父的腦袋認出來嗎?
蠱憐月頓了頓之後,乾脆直接就把沈元的腦袋舉了起來,道:
“許前輩,這是我師父的頭啊。”
“……”
許越仁看著蠱憐月突然高舉雙手,眼中的敵意瞬間就變為了不解,繼而又顯露出些許憤怒,罵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