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
裴坼輕聲解釋:“這是玉肌膏,專供禦用的療傷聖藥,愈合傷口,不留疤痕最有效不過。”
江阮寧伸手接過,昨夜陳醫師與裴坼的對話她在內室聽到了。難道他一大早去雲起閣就是為了跟江馥討要這個玉肌膏?
“多謝侯爺。”
裴坼袖中的手指指腹似乎還帶有她的溫潤,這讓他極不自在。
他輕輕一轉眸,有意將思緒引向彆處,說:“在外頭這麼久阮阮定是冷了吧,走吧,我們回去。”
江阮寧眸光瀲灩,忽地伸出纖手,輕輕拽住了他袍袖的一角。
他緩緩轉身,映入眼簾的是她於皚皚白雪中綻放的笑靨,那笑容明媚如初春之花,絢爛奪目。
“侯爺,阮寧走不動了。”女子巧笑嫣然,帶著幾分撒嬌的意味。
裴坼淺淺勾唇,這丫頭剛還自謙說恐難以周全。
這不,就開始演上了。
未幾,他邁步至她身前,寬闊堅實的背脊彎在她眼前,其意不言而喻。
“上來吧,本侯背著阮阮回去。”
江阮寧毫不忸怩,當即摟住他的脖子,趴上他的背。
他的背溫暖而堅實。
江阮寧伏在裴坼的背上,隨著他穩健的步伐,耳邊隻有腳步踩在被清掃過的青小徑上,發出乾淨清脆的聲音。
豔陽懶懶地灑在她的身上,江阮寧不自覺地隨著他的步伐輕輕搖晃,一股倦意悄然襲來。
漸漸地,她的眼睛似有模糊。
從前大哥就是這樣背著她,去窯廠找爹爹的。
爹爹醉心製瓷,有時候好久都不能回家,可她自小偏偏又最是粘著爹爹。
很多次大哥都不忍她傷心,背著她去找爹爹。
因為製瓷需要特定的溫度和濕度,所以窯廠建在山上。上山馬車難行,就隻能走路。
大哥背著她走了一路,她乖乖地不吵也不鬨,看著大哥的後腦,滿心都是幸福。
大哥就像一座山,一座能夠給她遮風擋雨的大山。
她曾以為這座山可以護她一輩子,可她卻親眼看到大哥倒在血泊裡,再也無法笑著對她說:上來,大哥背著你。
淚水毫無征兆的滾落下來,嚇得江阮寧趕緊抬手擦乾,生怕被人發覺。
冷冽的風吹在臉上,讓她頓時清醒,暫時擱下傷痛。
裴坼與夫人麵上相敬如賓,實則卻是暗自提防。那江馥雖算也不上什麼好人,但裴坼此人從與安王的對峙中就可看出,定然是一個奸佞狂悖之輩。
她懶得理會他們夫妻之間的仇怨,但此次對她來說卻是一個難得的機會。
以後在侯府中的行動倒是自如許多,也就更加方便收集裴氏陷害李氏的罪證。
那一日在長街與安王相遇,果真是一個賢德仁善之人。
待找到時機,定要想辦法單獨與他見上一麵,看是否有機會請他沉冤。
江阮寧眼中恨意陰沉的盯著裴坼的後腦,暗暗思忖:許是家人在天有靈,竟然讓我得裴賊的信任,在他身側為他所用。
我發誓,一定找到此賊罪證,使真相大白於天下,讓家人之靈,得以安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