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邊走向木柵欄門,一邊伸手掏著褲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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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背對著陳平安的男人,打開門後,時不時跟人收取一個小繡袋,放入自己袖口,然後一一放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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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平安很早就讓出道路,八個人大致分作五批,走向小鎮,除了那個頭戴高冠、腰懸綠佩的年輕人,還先後走過兩個七八歲的孩子,男孩穿著一件顏色喜慶的紅色袍子,女孩長得粉粉嫩嫩,跟上好瓷器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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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孩比陳平安要矮大半個腦袋,孩子跟他擦身而過的時候,張了張嘴,雖然並沒有發出聲響,但是有明顯的口型,應該是說了兩個字,充滿了挑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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牽著男孩的中年婦人,輕輕咳嗽了一下,孩子這才稍稍收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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婦人男孩身後的小女孩,被一位滿頭霜雪的魁梧老人牽著,她轉頭對著陳平安說了一大串話,不忘對身前同齡人男孩指指點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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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平安根本聽不懂女孩在說什麼,不過猜得出,她是在告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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魁梧老人斜瞥了一眼草鞋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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隻是被人有意無意看了一眼,陳平安純粹下意識地後退了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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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鼠見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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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這一幕後,原本嘰嘰喳喳像隻小黃雀的小女孩,頓時沒了煽風點火的興致,轉過頭不再多看陳平安一眼,好像再多看一眼就會臟了她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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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陳平安的確沒見過世麵,但不等於看不懂臉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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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這行人遠去,看門的漢子笑問道:“想不想知道他們說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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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平安點頭道:“想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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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年光棍樂了,笑嘻嘻道:“誇你長得好看呢,全是好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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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平安扯了扯嘴角,心想你當我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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漢子看破少年心思,笑得更加開心,“你要是不傻,老子能讓你來送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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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平安沒敢反駁,生怕惹惱了這家夥,即將到手的銅錢就要飛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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漢子轉過頭,望向那些人,伸手揉著胡裡拉碴的下巴,低聲嘖嘖道:“剛才那婆娘,兩條腿能夾死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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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平安猶豫了一下,好奇問道:“那位夫人練過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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漢子愕然,低頭看著少年,一本正經道:“你小子,是真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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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一頭霧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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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讓陳平安等著,大踏步走向屋子,回來的時候,手裡多了一摞信封,不厚不薄,約莫十來份,漢子遞給陳平安後,問道:“傻人有傻福,好人有好報。你信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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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平安一手拿信,一手攤開手掌,眨了眨眼睛,“說好了一封信一文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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漢子惱羞成怒,將事先準備好的五枚銅錢,狠狠拍在少年手心後,大手一揮,豪氣乾雲道:“剩下五文錢,先欠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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