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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兩百一十八章 仙師駕到(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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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宅後院,繡樓外邊,大戰正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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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遊至此隻為斬妖的大髯刀客,雖然武道境界不算太高,紮紮實實的四境,但是手中那柄寶刀,卻是品相極高的神兵利器,灌注真氣之後,出刀之際,紅光綻放,隱約有風雷聲,勢不可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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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前守在三進院子的老嫗,竟然是一位深藏不露的三境練氣士,隻是年壽已高,精力不濟,仍是不敵大髯豪俠和那柄寶刀,十數個回合就被大漢以刀背擊暈,一腳挑踹,撞入廂房內,昏死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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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老嫗不至於如此不堪,隻是久在樊籠裡,被陣法聚攏過來的陰煞之氣浸染已久,雖然不是見不得光的陰物鬼修,卻也天然畏懼那柄寶刀的陽剛之氣。而且大髯刀客遊曆四方,搏殺經驗極其豐富,老嫗的迅速落敗,確實在情理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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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一進院子,起先古宅男主人選擇獨自退敵,從美人靠那邊飄落院中,挑了一把塵封已久的長劍,劍身清涼如水,與刀客對敵,劍走輕靈,並不與寶刀硬碰硬,每次出劍,直刺大髯漢子的關鍵氣府,劍尖吐露青色劍芒,在雨幕當中帶起一絲絲淒美流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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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髯刀客出手,頗有沙場悍卒的風采,粗樸無華,每一次出刀多快而猛,招式並不繁複,也談不上如何精妙,刀刀乾脆利落,收放自如,一刀不中則已,一中必重傷。對陣那位黑衣男子的上乘劍術,大髯刀客猶有餘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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給他瞧出一些蛛絲馬跡,漢子出刀更加迅猛,因為有了幾分真火,大罵道:“你這鳥人,明明出身仙家正道,好好的大道長生不去爭取,為何要自甘墮落?!到頭來淪為半人半倀鬼,偏袒這女鬼,禍害得此處方圓數百裡,荒無人煙?!你說你該不該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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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髯漢子怒喝一聲,雙手持刀,重重斬下,一刀砍在那人劍上,砍得連人帶劍都給崩出去數丈,麵容年輕卻白發蒼蒼的古宅主人,一路倒滑,腳下雨水四濺,好不容易站定身形,咽下一口湧至喉嚨的鮮血,神情枯槁的男子手腕一擰,抖了一個劍花,瞬間攪碎劍尖附近的無數雨滴,碎裂聲響宛如春日爆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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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髯漢子一腳向前重重踏出,一手提刀,寶光流轉,照耀著整條胳膊都籠罩在光輝之中,大漢一手伸手指向那男人,怒目相向,“佛家說回頭是岸,你這個欺師滅祖的混賬玩意兒,還不收手退下?!真當我徐某人不敢連你一並斬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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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男子是今夜第一次開口說話,大概是腹有詩書氣自華,雖然嗓音沙啞,如石磨鈍刀,但是氣質清雅,神色從容,非但沒有惡語相向,反而是打趣道:“佛家還說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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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髯刀客環顧四周,抬頭瞥了眼大門緊閉的二樓美人靠,收回視線後,譏笑道:“呦,還有心情跟我在這磨嘴皮子,看來是有些依仗了,也對,憑你的出身,和這份五境墊底的練氣士修為,說不得在這百年之間,早已經營了偌大一份肮臟家業,否則附近的山水神祇也不會對你的所作所為,視而不見。如果我沒有猜錯,你雖然肯定是沒臉皮去認祖歸宗了,但是在外邊,沒少做扯虎皮大旗的勾當,才能唬得外人不敢動你分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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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到此處,大漢已經怒極,麵容如寺院塑像裡的天王怒目,舌綻春雷道:“是也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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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持長劍的男人微笑不語,眼眸深處有些悵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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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髯漢子厲色道:“給了你重新做人的機會,自己不要,那就莫怪徐某人斬妖無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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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在漢子出刀之前,喟歎一聲,有些愧疚,然後咬破手指,在劍身之上畫符寫字,以自身精血寫就一封青詞丹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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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詞寶誥,是道教科儀之一,相傳在遠古時代就能夠上書神靈,直達天庭,勾連天地,一旦精誠所至,被神靈接納,便有種種神通降臨於身,例如寫給雷部神靈的青詞,一旦顯靈,甚至能夠手握雷電,金身護體,短時間內如同蒞臨人間的雷部神將,妙不可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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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怪影壁那邊留有上等青詞的殘餘氣韻,你這鳥人竟然是神誥宗正式弟子,真是百死難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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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髯漢子氣得幾乎要跳腳,一刀劈出,傾力而為之下,光華爆炸,襯托得整座院子都亮如白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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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他來說,妖魔鬼怪,作祟人間,它們的暴虐行徑,再令人發指,見慣了古怪事和淒慘事的大髯漢子,都不會太過震驚,因為那就是妖魔鬼怪的天性,若是它們與人為善,那才是奇怪事情,所以大髯漢子從來都是竭力打殺便是,不會像今天這樣如此憤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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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一位練氣士改正歸邪,仗勢欺人,才是最讓大髯漢子憤恨的舉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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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怒之下的大髯刀客,氣勢驚人,氣盛則刀強,何況那把寶刀,本就是一件江湖宗師都要垂涎三尺的神兵,一時間院子之中,刀光絢爛,罡氣激蕩,使得不幸落在小院的雨水,尚未觸及青磚地麵,就已經在空中化作齏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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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使出了師門絕學,可是古宅男子太過精神萎靡,皮囊腐朽,如風燭殘年的老人,境界勉強維持在五境門檻上,但是氣機早早所剩無幾,如河床寬闊卻無多少水源的溪澗,幾乎就要乾涸見底了,這也使得劍身之上的青詞寶誥,為長劍增加的攻伐力度,成效甚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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繡樓二樓,身穿青衣青裙的女鬼,終於忍不住現身,她一手掩麵,一手扶住廊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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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她的出現,院牆那邊,還有院中地麵,遊廊柱子,一根根粗如手臂的樹木根須,如床弩箭矢激射而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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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已經穩占上風的大髯刀客,頓時險象環生,仍是怡然不懼,身形在院中輾轉騰挪,躲過一枝枝樹根箭矢,順便一刀刀斬斷擦身而過的暗器,漢子氣概豪邁,身陷險境,卻放聲大笑道:“老妖婆果然是樹精鬼魅!來得好,徐某人就斬斷你的全部根須,到時候留你一口氣,要你在烈日下曝曬而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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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位年輕道人從遊廊飛奔而來,小腿上張貼有一雙黃紙符籙,使得他奔跑如一陣清風,讓人眼花繚亂,背負桃木劍的年輕道士一邊奔跑,一邊大喊道:“徐大俠,小道來助你殺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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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髯刀客被一條樹根撞在肩頭,高大身形借著巨大衝勁,在空中旋轉一圈,一刀砍斷那樹根,摔落地麵的樹根猶然撲騰不止,而縮回牆麵的那截樹根,斷口處有黑血滲出,散發出腥臭氣息,加上陰沉雨水,使得院子瘴氣橫生,好在大漢一身武道真意流轉不停,相當渾厚,如一層金光庇護體魄,眼見著年輕道人過來湊熱鬨,大髯漢子吐出一口血水,氣笑道:“小道士,好意心領!但是莫要幫倒忙,帶上你朋友速速離開宅子!隻管去那座小鎮備好美酒,犒勞徐某人,這就是幫了天大的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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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輕道士卻是不願就此離去,斬殺妖魔,為民除害,義不容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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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為龍虎山天師府一脈的旁支弟子,哪怕關係再疏遠,哪怕離著那座道教聖地,隔著千山萬水,他張山,哪怕再籍籍無名,道法微薄,那也是張家正統天師的千萬候選人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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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輕道人雙腿所貼符籙,正是重金購買的神行符,能夠支撐約莫一炷香時間,神行符,又名甲馬符,顧名思義,能夠幫助使用者行走如奔馬,仿佛上古神人禦風巡狩。神行符因此得以躋身符籙丹書九階流品當中的第七品,哪怕再昂貴,對於戰力欠缺、體魄孱弱的年輕道人來說,物有所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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擒賊先擒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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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士張山雙指掐劍訣,奔走於遊廊當中,抬頭望向繡樓二樓,道:“急急如律令,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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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後桃木劍嗖一下,從年輕道人背後飛掠而出,隨著劍訣雙指的輕微搖動,卻也不是直直殺向繡樓廊柱那邊的樹精女鬼,而是兜了一個大圈,劃出一個精妙弧度,最終繞過廊柱,從側麵刺向女鬼的麵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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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鬼不但要幫助樓下夫君壓製大髯刀客的寶刀鋒芒,此刻還要分心對付這柄破空呼嘯而來的桃木劍,便顧不得一手遮掩醜陋容顏,原來她半張臉龐血肉腐爛,蛆蟲爬動,白骨慘然,僅剩半張稍稍完整的容顏,也是如瓷器的冰裂紋,這副令人作嘔的惡心姿容,膽子小一些的凡俗夫子,恐怕就要當場嚇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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數根拇指粗細的青色樹枝從廊柱中破裂而出,死死纏住那柄隻差寸餘就要釘入臉龐的桃木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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刹那之間,桃木劍上亮起一粒黃豆大小的銀色符光,在劍身上下滾動流走,一點靈光即符膽,使得那些樹枝如遇烈火,呲呲燃燒,青煙陣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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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鬼如遭雷擊,撕心裂肺地哀嚎一聲,趕緊扭過脖子,不敢再看那點靈光,猛地一揮衣袖,幾乎要被燒成焦炭的樹枝裹挾桃木劍,一起被摔入繡樓閨房內,女鬼轉頭之後,由於動作太大,臉上血塊和蛆蟲一起甩落在美人靠上,女鬼輕輕嗚咽起來,不知是疼痛,還是難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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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鶯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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持劍男子看到這一幕後,輕呼出聲,情難自禁,喊出了女鬼的閨名,男子心痛不已,淒然道:“你們欺人太甚!為何要與淫祠山神狼狽為奸,如此逼迫我們夫婦?!拙荊雖是鬼魅精怪之身,可從無害人之舉,百餘年來,我除了以自身氣血維持拙荊生機,不過是以古宅為陣眼,吸納方圓三百裡的陰氣穢氣而已,反而是那淫祠山神,奪山水氣運為自身修為,你們一個自詡為豪俠,一個身為道人,為何不去找他的麻煩,反而來此咄咄逼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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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到這裡,持劍男人悲憤大笑道:“就因為我們夫婦不是‘人’,姓秦的貴為山神,你們便覺得正邪分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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皮囊、氣血幾無的持劍男人,橫劍在胸前,低頭凝視著那抹雪亮劍光,曾幾何時,宗門巍峨,青山綠水,仙鶴長鳴,洞天福地,他也曾在那邊修習劍術,熟讀一本本青詞寶誥,也曾是一位有望躋身中五境的年輕俊彥,隻是突然一封家書寄到山門,說是與他青梅竹馬且媒妁之言的姑娘,重病纏身,郡城最有名的郎中也已經無力回天,家書要他安心修行便是,因為哪怕下山,也多半趕不及見上女子最後一麵,家書末尾,父親還暗示他,這門婚事,絕不會成為他以後在神誥宗往上走的阻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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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燒毀家書,仗劍下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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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鄉之時,女子已經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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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意孤行,以神誥宗一門秘術,以心頭血書寫了一張招魂符,帶著女子屍體,牽引著她的殘留魂魄,連夜趕往深山老林,日出則藏身於洞穴,日落則匆忙趕路,試圖尋找一處陰氣濃重之地,希望能夠幫助她還魂回陽,之後百餘年間,他花光家底,費儘心思,耗儘修為,建造出了古宅,盜取了古榆國一棵祖宗雌榆的木芯,以移花接木的邪門秘術,將女子魂魄與木芯融合在一起,她衣裙之下,早已無足,唯有樹根,整棟古宅,既是幫她續命,也是畫地為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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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在繡樓之上,一起拜了天地,遙拜父母高堂,最後夫妻對拜,從此相依為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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隻有女子的貼身丫鬟,對他們不棄不離,從青絲少女變成了白發老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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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事不堪回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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持劍男人喃喃道:“若是世道如此,我們夫婦苟活也無甚意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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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髯刀客停下寶刀,伸出一隻手,高高舉起,做出休戰的姿態,沉聲問道:“期間可是有什麼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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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慘笑道:“淫祠山神覬覦古宅已久,我在今年開春就知道,自己剩下的那點修為,很難抵禦那些鬼祟之輩的陰險試探了,便不得不違背良心和誓言,書寫一封密信去往宗門,希望宗門能夠派遣一位中五境的神仙,來幫著震懾那座山神廟,隻是泥牛入海,至今沒有消息傳回,這也正常,宗門不對我趕儘殺絕,就已經足夠仁至義儘,誰還願意摻和這等醃臢事,若是換成我在山上,聽聞這種宗門醜事,估計都恨不得下山清理門戶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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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士張山來到大髯刀客身前,低聲解釋道:“小道腿上的神行符,所剩時間不多了。若是他們使詐,小道可就真要帶著朋友一起撤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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隻是道士張山驀然一笑,“不過小道覺得那男子所言不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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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髯刀客有些為難,人心鬼蜮,笑臉魍魎,世事難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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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真有神誥宗弟子願意來此,哪怕隻是一個二三境的外門修士,都可以證明古宅倀鬼男子和樹鬼女子的清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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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誥宗作為寶瓶洲道家執牛耳者,又有一位天君作為定海神針,說句不太厚道的話,哪怕是個打掃山門階梯的雜役弟子,恐怕說話比外邊小門派的掌門還要管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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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場四位,雖然大戰告一段落,可仍是不敢有絲毫分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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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其是竊據古榆祖樹木芯的繡樓女子,在此之前,一直被古宅男主人保護得很好,這場大戰,卻被大髯刀客砍斷無數根須,更被那把桃木劍驚嚇得不輕,雖然內心深處,她知道遲早會有這麼一天,但是當這一天當真到來的時候,仍是讓她驚慌失措,隻覺得自己永遠是夫君的累贅,心中愧疚,愈演愈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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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心如亂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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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年如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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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此時,二進院落那邊,出現兩道聲勢驚人的強大氣息,一人身穿道袍,從天而降,不知為何,不是直撲繡樓,而是選擇落在那邊。雖然之前古宅男女就聽聞那邊的打鬥動靜,但是委實大敵當前,忙著應付大髯刀客,實在是無暇分心去一探究竟,隻當是身為婢女的老嫗,已經恢複清醒,正在阻攔潛入古宅的陰險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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