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見的人紛紛猜測病房裡住著的到底是什麼人,但猜測結果無非就是兩個,要麼是隨時可能被槍斃的人,要麼就是隨時可以槍斃彆人的人。
無論哪一樣,遇見的人都得繞著走。
哎!這偏偏就有不怕這些人的。
丁編輯帶著警衛員拎著保溫桶從樓梯上來後向這邊走來,先是進了隔壁自己女兒的病房,進去時還皺著眉頭看了看這邊,惹得調查部的人也看向她。
在女兒病房裡伺候女兒喝了湯,跟女兒問了昨晚和李學武談的怎麼樣,惹得顧寧一陣無語。
惹不起女兒隻能帶著一肚子八卦往李學武病房走,一出門看見李學武病房門口那些人還沒走,便皺著眉頭往那邊走去。
調查部的人見一個穿軍裝的女人走過來很是機警的堵在了門口的玻璃前。
丁編輯剛要說話就聽病房門裡傳出那天那個毛愣小子的聲音。
“我說你也是夠倒黴的,一個桉子把前女友送進去了,又把現在的女友弄沒了,彆說哥們兒不想著你,我有個親妹妹,跟你年歲差不多大,咱倆挺投脾氣,這樣吧,你給我做個妹夫吧”
姬衛東的話還沒說完,就聽身後的門被“哐當”一聲推開了,那天在走廊裡訓自己的那個阿姨怒氣衝衝地進來了,臉色看著好嚴肅啊。
再看原本守在門口的同誌,好家夥,都跟許寧站在對麵兒牆邊瞪眼睛呢。
“都說多久了,他嗓子不能多說話不知道啊,啥重要工作啊非得趕在一天說完啊,趕緊的,他得吃飯休息了,你們該乾嘛乾嘛去,下午不準來了啊,沒你們這樣的,走走走趕緊走”
丁編輯也不管姬衛東和沉放一臉的尷尬,擺著手趕著兩人,門口那個讓一群人瞪眼睛的警衛員走了進來,看著沉放和姬衛東,雖然沒有說話,但是意思很明顯,再不走就動手了。
李學武也是很尷尬,想要解釋一下,丁編輯卻是不給李學武這個機會,尤其是看著這個毛毛愣愣的小子分外礙眼。
好不容易找到一頭適合自己家白菜的豬,剛要養肥了,這會又來個想要喂豬的,這叫人能忍?
姬衛東對著李學武擠眉弄眼的賊笑一陣,跟沉放便出了病房,那天已經猜到這阿姨的身份,姬衛東現在是屁都不敢放的。
李學武這邊兒客氣地跟丁編輯道了謝。
“謝謝阿姨,我正愁怎麼攆他們走呢,叨叨叨說著沒完,忒煩人”
丁編輯點頭道:“我知道你是個實誠的,但也太實誠了,自己累了就直說啊,你看看這都幾點了,堵著飯口不讓你休息還不說”
李學武喝了一口丁編輯帶來的雞湯,道:“都是一起辦桉的,咋好意思開口啊”
丁編輯將饅頭捏碎了泡在雞湯裡遞給李學武,李學武現在的手還算有勁兒了,便接過來自己吃了。
“不好意思就餓肚子啊,不好意思就受累啊,你可真是應了你顧叔叔的脾氣了,敢拚敢打不要命,吃苦受累不發言,昨晚我回去跟你顧叔叔說起你的事他還說呢,你這樣的不留在部隊可惜了”
李學武點了點頭道:“我也喜歡部隊,但是當時的身體不允許了”
丁編輯倒是不願李學武在部隊的,道:“要我說啊,是金子在哪兒都發光,還沒聽說那個保衛乾部辦桉子像是你這麼拚命的呢,昨晚你顧叔叔給文學打電話問你的事,撂下電話很是把你一頓誇,讓我再給你買幾隻雞補補”
看著丁編輯給自己碗裡捏饅頭,李學武舀著饅頭雞湯說道:“蒙顧參錯愛了,警衛的事兒還沒感謝呢,現在又勞您照顧我,等我病好了就登門拜謝”
丁編輯用手絹擦了擦手道:“等你病好了再說,客氣啥,多吃點兒”
李學武看著滿滿一碗的雞湯泡饅頭,努力地往嘴裡填著,丁編輯看著李學武的眼神好像是看著自家圈裡的一頭小豬一樣。
“慢點吃,好吃咱明天再做”
李學武點著頭說道:“阿姨,雞湯香,饅頭也香”
丁編輯看著李學武吃的香臉上露出了滿意的微笑。
“上班也好,生活中也好,多長點兒心眼兒,彆什麼人都交,你太實誠了,容易被人家騙”
李學武拿著勺子的手頓了頓,點頭道:“嗯,我知道了,但是您也知道,我”
丁編輯點頭道:“你吃你的”
“我知道,讓實誠人長心眼是難,以後有拿不準的就去問問文學,要是再拿不準的可以來家裡找我,我跟你顧叔叔都喜歡你呢”
李學武趕緊點頭道:“謝謝阿姨”
丁編輯拿著湯桶又給李學武的碗裡填了湯,道:“說了不客氣了,還有啊,你本來就沒啥心眼子,就彆跟那毛毛愣愣的人一起玩,還不玩成傻子了”
李學武拿著勺子的手已經有點哆嗦了,心裡實在忍不住想笑,不知道這姬衛東咋就惹到丁編輯了,左右話裡的意思就是離姬衛東遠點兒。
“嗯,我知道了,我跟他也才見了幾次麵,都是桉子上的關係”
丁編輯見李學武喝完了湯便把保溫桶收拾了起來放在了床頭櫃上,給李學武掖了掖被子卻是沒有走,而是坐在了床邊的椅子上。
“學武,不是阿姨愛打聽閒話啊,是剛才在門口那個毛愣小子聲音大,阿姨就聽見了”
李學武一聽這話便明白丁阿姨說的是什麼事了,有些沉默地點了點頭。
“還是要向前看,你還年輕,還有無限的可能,人哪有不經曆幾道坎兒的,可不能老是躲在被窩兒裡哭啊”
顯然,丁編輯說的是早上給李學武換的枕頭。
“是,這個桉子對我來說有些特殊”
丁編輯給李學武受傷的那條胳膊墊了兩個枕頭,讓李學武舒服一些。
“嗨,人生不如意事十之八九,你還是個不滿20歲的小夥子呢,在找對象的問題上還是要慎重一些”
李學武點了點頭道:“年少頑劣,不知珍惜,造化弄人,累及佳人”
李學武知道丁編輯想要問什麼,自己蒙人家照顧,也沒隱瞞什麼,便將這個桉子涉及的兩段感情說了。
丁編輯聽完也是欷歔不已,沒想到李學武在短短的時間內經受了這麼多事情。
“唉,世事無常啊,我跟你顧叔叔也是在戰火中相識相知的,你顧叔叔戎馬半生,我也跟著顛沛流離了半輩子,好幾次都差點兒家破人亡”
說起往事,丁編輯也是有些感慨,道:“小寧的大哥從小是懂事兒的,基本不用我操心,隻有小寧,因為當年條件不好,營養就有些不足,好不容易將就大了,又趕上了轉移,一路走一路被追著屁股襲擊,我跟你顧叔叔為啥就要了兩個孩子,還不是怕照顧不過來,萬一有個閃失哭都找不著調兒”
李學武點了點頭表示理解,老一輩打江山確實是將生死置之度外,但是不能看著自己孩子跟著自己受苦。
丁編輯收了收情緒,道:“雄關漫道真如鐵,而今邁步從頭越,儘快走出來,為了自己也為了家人好好生活”
李學武鄭重地對著丁編輯點頭道了謝。
丁編輯幫李學武躺下身子,掖了掖被子,道:“你也消化好了,我就不陪你了,晚上我再過來,你好好休息吧”
看著李學武躺在枕頭上閉著眼睛睡了,丁編輯才拎著保溫桶出門。
門口小胡一直跟許寧聊著天,許寧還是有些怕這個身手“敏捷”的警衛。
見丁編輯出來,小胡就要去接保溫桶,卻是被丁編輯攔住了。
“我跟司機小吳回去就行了,沒什麼事兒,你就在這兒守著吧,晚上我來以前誰都彆讓進,就說我說的,有事兒就給家裡打電話”
小胡點頭答應後邊跟著許寧坐在了門邊的長椅上。
丁編輯走到女兒房間看了看,轉身下樓去了。
李學武吃飽了喝足了,這一覺睡的香,卻是不知道門外來的幾撥人有多難受。
姬衛東猜的沒錯,確實來人求情來了,第一撥來的就是廠裡的楊書記。
這楊書記就是跟李懷德喝酒的那個,軋鋼廠很巧的是廠長和書記都姓楊,但沒什麼親戚關係。
楊書記是受楊廠長委托來探望李學武的,畢竟是因公受傷嘛,組織上也是有義務來看看的,但是楊書記親自出馬還是帶著點特殊意味和目的的。
楊廠長也是被逼的沒法了,昨天被收拾了一下午,今天又被叫到部裡挨批,如果不是大領導保他,現在已經被擼了。
但就算是有人保他,該走的程序也是要走的。
不提劉文華當著那麼多人的麵說的“胡話”,就是黃平帶著扈正權當著那麼多工人的麵兒說的那些話,辦的那些事兒都解釋不清了,黃平第一時間就被姬衛東扔進去了。
最倒黴的就是徐斯年了,本來想的就是左右逢源,既不得罪自己的頂頭上司,又不想得罪新銳勢力李學武。
但是就在李學武麵對泰山壓頂的正治災難的時候選擇了踩一腳,踩一腳還不算,還寫了個“我踩的”貼了上去,現在樂子大了。
先是輔樓湧上去十幾個人,不大一會兒輔樓裡就是一陣“劈裡啪啦”的鞭炮聲傳來,繼而劉福生被人揪著腦袋押了出去。
最讓徐斯年驚嚇的是劉文華就在他的辦公室,徐斯年看見輔樓的動靜臉都嚇白了。
劉文華看見輔樓放鞭炮就知道完蛋了,自己的金蟬脫殼之計沒有奏效,一定是讓誰給賣了。
很快,那十幾個人在許寧的帶領下衝進主樓,先是二樓雞飛狗跳,在看到劉文華麵如死灰地坐在沙發上時徐斯年哪裡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滋溜一下就鑽到桌子底下去了。
徐斯年在桌子底下眼睜睜地看著劉文華被三個人撲倒,隨後就是“叮咣”一頓捶,為的就是打掉目標的反抗能力,這跟李學武教給護衛隊的那種不是一個套路。
劉文華被拽起來的時候還看了徐斯年一眼,徐斯年看到的劉文華的臉色全是灰敗。
這些人走後,樓下又上來一群中山裝,先是付斌,接著就是徐斯年,那中年乾部一進屋就問是不是徐斯年,又問給扈正權寫沒寫過的保證書。
就這一句,徐斯年就瞪眼兒了,人都是被架著下去的,等到了樓下看見卡車裡黃平正挨捶呢。
倒不是黃平長得像是挨打的樣兒,而是這小子囂張慣了,從被招待所休息室的床上抓出來就一直在嚷嚷著“我姐夫是楊鳳山”。
要是護衛隊抓人那還能聽他嚷嚷,姬衛東的人哪裡管楊鳳山是誰,你敢不配合,那就是“叮咣”一頓捶,打的黃平哭爹喊娘。
就是在打的最?
?的時候徐斯年被帶出來了。
本來徐斯年被架著下來的時候還能用腿支著地,一看黃平的慘樣連腿兒都撐不住了,全身跟爛泥似的。
周邊聽見鞭炮聲的機關人員都跑出來看熱鬨,這熱鬨在軋鋼廠可不多見。
好家夥,平日裡耀武揚威的黃平成了喪家之犬,平時吊著眼睛迎高踩低的徐主任也成了麵條,隻有付斌還像個樣子,閉著眼睛坐在車裡也是麵色難看的緊。
楊廠長倒是沒有享受這個待遇,而是被調查部的人主動找上門去開會,談話,再開會,再談話。
今天在去部裡前特意找到楊書記,委托楊書記代表組織去看望李學武。
此去的目的很簡單,一定要儘快讓李學武撒口兒,因為楊鳳山已經找人打聽到了,主辦這個桉子的姬衛東跟李學武死鐵。
楊書記也是被楊鳳山堵在辦公室裡求到眼巴前兒了,不然是不會淌這趟渾水的。
可是楊書記萬萬沒想到,這渾水還真特麼不好淌,水深的很啊。
楊書記領人帶著水果、罐頭、麥乳精、雞蛋等營養品上了二樓,按照許寧那邊報備的房間找了過來,可是都到了門口就是進不去。
不是楊書記沒脾氣,大小也算是個廳ju級乾部,還真沒遇到過拎著禮品都進不去門兒的時候,這次算是開了眼了。
警衛的證件一亮,直接把楊書記的話懟了回去,連大聲說話都不敢,還是許寧怕事情難看,拉著楊書記在一旁滴滴咕咕了一陣。
楊書記也是驚訝地看了看許寧,見廠裡的小夥子不是開玩笑,再看看門口那個警衛的身份,好家夥,老楊這次可算是踢到鋼板上了
揮手叫跟來的人把禮品放在門口的空地上,借著這個空隙瞄了瞄屋裡睡的正香的李學武,也不敢大聲說話,拉著許寧到一邊打聽李學武的情況。
許寧本來就是窮人家的孩子,是借著護衛隊的機會才進了治安股,本來胡同子裡長大的孩子就是人精,經過李學武的“培養熏陶”更是人精中的人精。
“書記,我們科長的情況不太好,身上的血都快流乾了,雖然搶救的及時,但是現在一天天的就是睡,短暫的清醒也是迷迷湖湖的”
“情況您也看到了,我勉強能跑個腿兒啥的,您看看,我們科長家的長輩來了,這人就是人家安排的,除了跑腿兒的時候用我,其他時間我都得在外麵坐著,誰都進不去”
“咱們董副處來了都被攆走了,姬衛東的麵子大吧,也僅僅是在那塊兒小玻璃上看了幾眼,所以啊,我勸您還是回去吧”
許寧當然知道楊書記來是乾嘛來了,既然科長說了晾晾,那麼就晾晾,反正科長兜著,管誰來呢。
楊書記也是歎了一口氣,麵兒都沒見到,回去也是不好交代,好在一起來的也有廠辦的,也看見那個門神了,還算好解釋。
“這邊你多用心,一定要做好李科長的保障工作,一應支出都去廠辦支取,不能讓咱們的乾部流血又流淚”
許寧很是有牌麵兒地給楊書記敬了禮道:“是,保證完成任務”
楊書記不甘心地看了看李學武的病房,搖著頭帶著人下樓去了。
第二撥來的人就聰明多了,拎的禮品更多更好不說,還是帶著李學武家人來的。
許寧已經有了經驗,見四五個人拎著東西過來那麼一定是來看自己科長的,跟門口的小胡打了聲招呼便迎了上去。
“您好,請問是?”
帶頭的中年人很是客氣地對許寧說道:“我們是李科長大哥的同事,特意過來看看李科長”
許寧聽著這拐了彎兒的關係笑著說道:“實在抱歉,我們科長還在沉睡呢,雖然昨天短暫蘇醒了,但也沒說幾句話就又睡了,到現在還沒醒呢,實在是不好讓您探望,您的心意我代我們科長心領了,還請您理解”
來人見許寧說的客氣,便也沒有說什麼不耐煩的話,而是指著身後的年輕女人說道:“這是你們李科長的嫂子,也是很擔心李科長的情況,你看能不能讓她進去看看”
許寧打量了一下這個有些拘謹的女人,道:“嫂子您好,我是科長的臨時看護許寧,我們科長是在執行秘密任務時受的傷,按照紀律是不能通知家屬的,您是怎麼知道的?”
許寧的話一問完趙雅芳身邊的中年人便變了臉色,有些陰沉地說道:“是我通知趙教員的,我也是聽調查部的同誌說的,想到李科長的家人在我們學校,便帶著人過來看看,沒什麼惡意”
許寧看了中年人一眼,道:“這些話您還是留著跟姬衛東去解釋吧,稍後我會將您的話轉告給姬衛東的”
許寧的話一說完,這中年乾部的臉色一下子就白了,禍從口出,說的就是這個意思,有時候有的部門真的就較這個真兒,姬衛東所在的就是這樣的部門。
中年乾部不信邪地繞過許寧便往李學武的病房闖,還沒等到開口叫嚷,門口站著的警衛直接一腳踹在了中年男人的膝蓋上,平日裡坐慣了辦公室的人哪裡受得了“帶刀侍衛”的一腳燜踹,直接一條腿跪在了地上。
這中年乾部本就是想要跟病房裡躺著的李學武嚷嚷幾句,他是不信李學武還在昏迷的,可是這嚷嚷還沒喊出來就被踹跪下了,嘴張的老大就想喊疼。
“哎呀”
這聲哎呀還在嗓子眼兒裡沒喊出口的時候,張大的嘴巴就被一柄黑黝黝的大五四塞住了。
中年人大小也是個乾部,在單位裡也是麵兒的人物,哪裡受過這個待遇,現在可好,當著下屬的麵兒,所有的麵子都被嘴裡的槍管子懟了回去,腦門兒上的冷汗猛地就落了下來。
讓中年乾部不敢說話的不僅僅是膝蓋上挨得一腳,也不僅僅是嘴裡的大五四,還有放在眼前的證件。
“我現在慢慢抽槍,你要是敢出一個動靜我就按襲擊罪斃了你,等我抽出槍以後你該是哪兒的就回哪兒去,再敢靠近十米內我就不是警告了,聽明白了嗎?”小胡將自己的證件收好,手握著大五四說道。
中年男人聽小胡說完小心翼翼地點了點頭,小胡這才慢慢地把槍抽了出來,隨後在中年乾部的呢子大衣上蹭了蹭。
中年乾部帶來的人很機靈,見自己主任已經站不起來趕緊跑上來,小心地扶起自己的領導往後退。
許寧就站在趙豔芳的身邊默默地看著這邊,看著驚訝的趙雅芳微微搖了搖頭,不知道科長的嫂子怎麼這麼沒見識,也沒心機。
許寧早就跟小胡商量好了,但凡今天下午有人拎著禮品來看自己科長的,那指定是來講情的,自己科長可是說了,今天下午來的可不是咱們的朋友,按照科長的意思就是一概不見,小胡接到的指示也是如此,所以兩人算是一拍即合。
但凡是許寧主動接過來的人可以把東西撂下,從小窗子裡看幾眼,由著許寧進行接待,小胡隻要攔一下就行。
可要是許寧也不認識的,或者沒有接過來的,小胡可以使勁兒得罪,那不是咱的朋友。
現在就是這樣,許寧就遠遠地站著,任憑小胡在門口兒給這個中年乾部上了一課。
許寧見趙雅芳看的目瞪口呆,實在不知道這位到底是不是科長的嫂子,但是寧可認錯也不能得罪。
“嫂子,聽我一句勸,我們科長先前指定跟家裡有交代了,那就按照科長的交代辦,可不能給科長拖後腿”
“還有我們科長執行的任務真的是秘密的,您可不能說出去,家裡人也不行”
趙雅芳聽見許寧的話才回過神,有些慌張地看著許寧問道:“我二弟的情況怎麼樣?”
許寧不確定趙雅芳的身份當然不能說實話,點了點那邊被扶著走過來的中年乾部說道:“情況就是我說的那個情況,但是不許您說出去,還有離這種人遠點,不然等哪天雷落下來劈他的時候容易傷著您”
趙雅芳見許寧說的嚴肅也是有些慌張地點點頭,道:“我不說,我不說,我這就回家,回家等學武的消息,請您多多照顧我二弟”
許寧也是看出趙雅芳是真的沒什麼見識,按現在話裡的意思真的可能是科長的嫂子,便躲著跟來那些人低聲對著趙雅芳說了幾句,趙雅芳不住地點頭答應。
許寧一說完話,趙雅芳點了點頭轉身就走,理也不理身後同來那些人的召喚。
許寧指了指地上放著的禮品道:“好意心領了,要麼等我們科長身體好一些,條件允許的時候勞您再來一趟吧”
這些學校的人平時都是把情緒放在臉上的主兒,書生意氣,少有見到這麼精於世故的人,話說的天衣無縫、客氣有加,事兒辦的針插不透、水潑不進。
這中年乾部一看就知道許寧和那個門口的警衛是一個唱紅臉,一個唱白臉,自己等人是聰明反被聰明誤,犯了人家的忌諱,吃了驕傲自大的虧了。
想到出門前領導交代的事情一個都沒辦了,反而還給領導惹了麻煩,中年乾部的心裡就有點兒打鼓,再想舔著臉跟許寧去套近乎,許寧卻是對著幾人微微一躬身便走回病房門口挨著警衛坐下了。
幾人沒有辦法隻能拎著東西往出走,回頭看看走廊儘頭,那邊是一個人都沒有,即使有進出路過的也都是行色匆匆不敢張望停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