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嫂子,這……您是啥意思啊,沒事兒,您直接說,我能辦的一定辦”
於麗滿眼淚光地看著李學武說道:“解成在廠子裡有宿舍,倒是好辦了,可我還沒地方將就,就想問問能不能暫時在東屋搭個床鋪讓我們度過這段時間”
聽了於麗的話不止李學武皺了眉頭,大姥的眉頭也皺了起來。
於麗看見李學武的表情也是心涼了半截兒,終究自己是“外人”啊。
李學武看了看低著頭的閆解成,道:“你真的跟三大爺分家了?”
閆解成見李學武問,便點頭道:“明天去辦分戶手續去”
李學武皺著眉頭看向於麗道:“嫂子你住東屋不合適”
這一句話就說的於麗眼淚下來了,早就有預感李學武不會同意,可是見李學武說出來還是傷心地哭了出來,哭的是這個無助啊。
李學武皺著眉頭說道:“不是我小氣,而是這屋裡都是大老爺們兒,您又是個女同誌,對您的名聲不好,這是原則問題”
於麗也知道李學武說的是實話,也是為了自己著想,所以即使流著淚也是點了點頭。
“其次就是那屋暫時做庫房用,不說多少灰土吧,就是沒有爐子這一條兒您就受不了”
見李學武說的是實話,於麗擦了眼淚說道:“我知道了,我再想想彆的辦法吧”
李學武看了看寢著頭不說話的閆解成,然後對著於麗說道:“您能想到什麼辦法?能想到就不用跟我說住東屋了”
訓了於麗一句,李學武也沒看哭得更厲害的於麗嫂子,而是轉頭看向躺在炕裡的傻柱。
“雨水那屋是不是閒著呢?”
李學武倒是沒有跟傻柱客氣,都是一個院兒住著,現在又是吃著一鍋飯,現在又是這個點兒了,李學武也是有話直接說了。
傻柱點點頭道:“說是年前把事情辦了,最近忙著置辦婚房物件兒呢,沒回來,你用吧”
看見沒,傻柱說的是你用吧,而不是給他們用吧。
從這裡麵就能聽出傻柱對於閆解成的態度,因為再怎麼說閆解成也是三大爺的兒子。
傻柱跟三大爺有“奪妻之恨”。
再一個閆解成在這個院兒裡的人緣兒也不咋地。
於麗聽見李學武的問話時就已經抬眼看了過來,見傻柱說了,便又是喜極而泣了。
“謝謝柱子哥,雨水要是回來我就去我媽家住去”
傻柱擺擺手道:“既然學武說了,那就安心住著,啥時候找著房子啥時候再說,雨水回來就讓她去我那屋住,我來這邊兒住”
閆解成這會兒也是感激地看著傻柱,但是感謝的話還是有些說不出口,因為平日裡也是瞧不起傻柱的,打招呼也是一口一個傻柱地叫著。
為什麼下午聽說了於麗兩口子的事兒傻柱沒說借房子啊,因為沒交情,跟於麗兩口子也不過這個。
再一個就是閆解成這孫子忒不是東西,明明比傻柱小,還跟著彆人一口一個傻柱地叫著。
看看李學武,到什麼時候都是柱子哥柱子哥的,
“那就這麼著,明天於麗嫂子買點兒菜請柱子哥一頓,晚上讓咱們兄弟幫把手,給你的那些東西放到東屋去,你就去雨水那屋住”
“好好好,謝謝柱子哥”
傻柱擺擺手,道:“甭客氣,咱都一個院兒的,你又是李學武的人,這個麵子還是要給的”
李學武的嘴角一抽抽,傻柱子,你特麼汙蔑老子,於麗嫂子啥時候是我的人了!
看了看閆解成,好在閆解成平日裡也是這麼說話,現在正開心地看著李學武幾人,顯然有個地方安家算是解了燃眉之急了。
於麗倒是被傻柱的話說得臉一紅,看見李學武眼神飄過來也是對視了一眼。
“行了,解成的事兒解決了,光天你有啥事兒?”
劉光天這會兒淨在這兒看熱鬨了,見李學武像是大老爺似的給幾人交代事情解決事情,真是既威風又霸氣。
“我我沒啥事兒”
李學武見劉光天當著這麼些人的麵兒還不願意說,便說道:“行,都沒事兒了就早早休息吧,明天又都得上班了”
李學武站起身往出走,傻柱和閆解成兩口子也跟著出來,劉光天哎哎嘶嘶地也跟著出來了。
劉光天本來想著矜持一下的,沒想到李學武這麼果決,說休息就休息。
現在想說也晚了,都散場了。
走到前院於麗對著閆解成說道:“你先回去吧,我找學武說點兒事兒”
閆解成知道媳婦兒要去找李學武說東院房子的事兒,這算是個機密,可不能當著外人說,說漏了彆人都搶著占了。
其實也沒人占,後來三大爺老了的時候撿廢品存廢品的地方就是東院兒,那個時候還沒人占呢。
閆解成給於麗使了眼色,道:“你去吧,慢慢說”
於麗也沒敢看閆解成的眼色,跟著李學武就往裡院兒走。
傻柱到了中院兒直接就回了家,見於麗和劉光天跟在李學武屁股後頭也沒多尋思,想著可能就是工作那點兒事兒唄。
等李學武開門準備進屋了,見於麗跟在自己後麵,劉光天也不往家走,也在後麵。
“怎麼,還有事兒?”
於麗沒接茬兒,看了劉光天一眼道:“要不光天兄弟先說?我在這兒等著”
這劉光天想起於麗的情分來了,連忙讓著說道:“嫂子您先去說吧,我在這兒等著”
於麗見李學武已經脫了大衣進了屋,便對著劉光天說道:“那成,你先在這兒等一會兒”
說完話便關了門換鞋進了屋。
這會兒李學武去臥室脫了衣服,換上了睡衣,走到客廳招呼於麗坐下,自己則是看了看壁爐。
顯然是大姥看自己還沒回來,已經給填了煤球了。
“怎麼了,說吧”知道於麗跟著自己過來一定是有些不能叫外人知道的話,便坐在了沙發上對著於麗說道。
於麗坐在了靠近李學武的長條沙發一頭,控製著音量對著李學武說道:“我們想蓋房子”
李學武挑了挑眉毛道:“這是好事兒啊,這麼神神秘秘的乾嘛?”
“是蓋房子的地方”
於麗說著話,手已經拉住了李學武的手。
“我選了個地方,但是我的財力有限,也用不了那麼多,但……”
李學武被於麗嫂子抓著手,想掙開卻是被於麗嫂子拉得更緊了。
“你說說選在什麼地方了”
於麗湊近李學武輕聲說道:“東院兒”
李學武皺著眉頭看了看於麗道:“你不知道那邊兒原來是乾什麼的嗎?”
東院李學武當然知道,就像知道西院兒一樣。
當初乾媽要說給自己東院,彆說200,就算是2塊錢都不要。
“我知道,這不是找你來想辦法了嘛”
李學武皺著眉頭摩挲了一下於麗嫂子的手指,道:“你說說你的想法”
於麗把另一隻手也搭了過來道:“不就是原來的牲口圈嘛,不就是做過廁所嘛,咱把東院兒整個兒翻起來重新修一下不就行了嘛,臟的東西倒騰出去,你西院蓋房子剩的土正好墊過去”
李學武失笑道:“你倒是敢想啊,知道東院有多大嗎?就算是你有錢修,可你能把東院的產權要來嗎?”
於麗直接把李學武的手拉到了熟悉的位置道:“這不是就找你來了嘛”
李學武的右手又不聽使喚了,真該死。
“你想我怎麼幫你啊?”
於麗很是決絕地說道:“東院兒太大,我們也用不到,隻要給我們兩間的位置就行,錢算我借你的,一定還,剩下的兩間可以給學才”
李學武聽見於麗說到李學才,這才知道這個精明的嫂子想的是啥。
這不是自己常常玩兒的借雞生蛋嘛。
“嫂子,您這不太講究啊,我去跟街道要地方,我出錢給你蓋房子,合著你兩間,我弟弟兩間,我什麼都得不到啊”
於麗挺了挺身子嬌嗔道:“嫂子不講究嗎?”
李學武搖了搖頭道:“不講究”
“這樣呢?”
“嫂子,您這樣我可不敢讓解成大哥給我開車了,特麼還不跟我同歸於儘啊”
“你真當他傻子啊”
“嘶~你們兩口子啥都說啊”
“這有啥的,地還是那塊兒地,哪頭牛耕地不都是那麼回事兒嘛”
不愧是郊區來的嫂子,這解釋得很合理啊,李學武都服了。
“嫂子,一兩間房子不至於吧”
“反正我是跟你乾了,我不想過苦日子了,也不想為了給娘家帶點兒東西都得看著公公婆婆的嘴臉了”
如果沒有李學武,於麗也願意跟閆解成艱苦奮鬥,也願意吃苦。
可就是“一遇楊過毀終身”見識了李學武辦事兒的大氣,見識了李學武財力,見識了李學武過的生活。
於麗哪裡還願意辛辛苦苦奮鬥半輩子才能過上彆人早早就過上的生活,現在就想走捷徑。
李學武努力控製著右手,道:“可以和解成大哥慢慢艱苦奮鬥嘛”
“我們倆奮鬥三十年也趕不上你幫我一年,我不管,秦淮茹能做的我也能做”
“嫂子,好好的你說秦姐乾啥”
李學武算是服了,特麼的這都是什麼鼻子啊。
“我不管,反正你心裡都懂”
於麗想將李學武拉到了自己坐的長條沙發上,可是怎麼也拉不動,索性山不來,自己就走到山上去,小手笨拙地出著招兒。
“嫂子,你這是乾啥,我就一軋鋼廠的小科長,哪兒能給你弄房子去,你冷靜冷靜,嘶~~~”
“甭蒙我,都這樣了我也豁得出去了”
“嫂子,且不說劉光天就在門外等著呢,解成大哥可是在前院等你回去呢”
於麗也是聽胡同裡那些老娘們兒說渾段子才知道的這些手段,從來沒用過,難免有些生疏,這會兒已經有些忙活得冒汗了。
當然了,也跟屋裡熱有關係,沒看見門外站崗的劉光天都跺腳了嘛。
二大媽出門上廁所,見自己家老兒站在李學武門口揣著袖子跺著腳,便問道:“怎麼不回家啊,在這乾嘛呢?”
劉光天一臉不耐煩地說道:“您忙您的吧,我一會兒就回去了”
二大媽著急,看了看兒子也就沒管。
於麗得空兒用茶幾下麵的紙擦了擦汗,對著李學武說道:“劉光天做夢都想給你站崗,他不會進來的,至於閆解成”
說著話,於麗看了手裡一眼道:“他自己耕地沒能力,總不能叫地荒廢著吧,我借頭牛”
說著話因為出汗太多,於麗已經將衣服放在了一邊,李學武不由得感慨,當初選擇這套沙發還是選對了。
木料結實,萱軟適中,壓上去還有很強勁的彈性。
於麗倒是沒想到自己選的這頭牛本錢這麼大,耐力這麼足,耕田的效果這麼好。
“去裡屋吧……”
“彆鬨,談工作呢”
二大媽從外麵回來看見兒子還在李學武門口站著,便有些不高興地說道:“跟你爸生氣也不用在外麵兒站著不屋裡去吧?”
劉光天也想回家待著去,也想找個暖和地方睡覺去,可是想到早上於麗說的話,再看看自己家,便又堅持了自己的想法。
“媽,你先回去吧,我這邊兒還有點兒事兒”
二大媽見兒子站在李學武門前那一定是找李學武有事兒了,可是有事兒怎麼不進去說呢,這站在外麵等算什麼事兒啊。
“你是找李學武?他不讓你進屋?”
二大媽有些恨鐵不成鋼地打了劉光天一下,道:“你咋這麼倔呢,你爸不都給你安排了工作了嘛,那就好好乾唄,你怎麼就想瞎了心似的非要跟著李學武啊”
“媽,您不懂,在車間裡能有什麼出息啊,到頭兒了跟我爸一樣,在車間裡放個屁都不響,我不想這麼一輩子”
“行行行,我不懂,你要是不嫌冷就在這兒站著吧”
說著話二大媽就回了屋,劉光天見母親回了屋,感覺的這外麵的小涼風刮得挺足,不由得開始跺腳。
他倒是聽見屋裡有動靜了,但是聲音有些壓抑,可能是於麗正在小聲地跟李學武說什麼。
這都備不住的,自己想說的話也不可能當著彆人大聲說出來啊。
可是還沒等劉光天仔細聽聽屋裡說什麼的時候,對門兒家裡父親出來了。
二大爺穿著棉襖搓著手,一臉不善地走過來,看著目光有些躲閃的劉光天問道:“你回不回去?”
二大爺本都躺下了,被剛回來的二大媽一說,氣的又起來了。
倒不是二大爺有多心疼兒子,完全是丟不起這個人。
自己兒子大半夜的不睡覺,給李學武站崗去,讓院裡人看見,自己以後在院裡怎麼待啊。
“我就問你,你真死了心地給他當狗?”
劉光天就不願意聽這個,這狗不狗的就是自己爸爸提出來的,現在自己聽著都難受。
“您怎麼說話呢,我就是想找李科長提提自己的想法,彙報一下自己的思想動態,怎麼到您嘴裡就這麼難聽了呢”
二大爺怒著臉道:“啊,就這麼彙報啊,人家在屋裡坐著,你在外麵站著?”
“那不得有個先來後到嘛”劉光天揣著袖子梗著脖子說道。
二大爺這一聽這是還有人在裡麵彙報呢?
“誰啊?你該不會是給秦淮茹站崗呢吧?小子,你可真出息了啊”
這爺倆兒話也不敢大聲說,就連氣話都是押著聲音說的。
“您怎麼這麼齷齪啊,那是於麗,人家先來的”
二大爺還以為於麗兩口子又一起來的呢,便也沒再多想,而是盯著劉光天道:“你也要學那兩口子玩兒分家?”
劉光天可不敢提這茬兒,自己連媳婦兒都沒娶呢,這要是提了分家還不得打光棍兒啊。
“您說啥呢,這不是一碼子事兒,人家說什麼我哪兒知道去,我是來談換工作的事兒”
二大爺眯眯著眼睛說道:“我可告訴你,這世上隻有工人才算是最牢靠的工作,你要是去了保衛處,不說危險,就是因為點兒什麼,你的崗位可能就沒了,你知道嘛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