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後麵上露出倉惶之色,半晌後還是搖頭“臣妾不知道太上皇說的是什麼事,昭陽?昭陽和賈璉又如何了,莫非他們又惹你生氣了?”
“哼!”
太上皇一拍案幾,冷冷道“莫非你覺得朕當真老了,就護不得你了,所以你在朕麵前,連實話也不願意說了?”
太後嚇得連忙起身,滿臉委屈“太上皇息怒。”
見狀,太上皇又柔聲道“今日的事,你就是想隱瞞也不可能。如此大的事情,參與的人不知道有多少,隻要朕將他們全部抓來一一審訊,還怕弄不清真相?
你如今不敢對朕說實話,莫非也和其他人一般,與朕離心了?”
太後聞言,感動的跪下。
“太上皇待臣妾之心,臣妾深知。隻是,隻是……”
太後雙目噙淚,哭道“臣妾這些年受太上皇寵愛,為人嫉恨也是尋常,臣妾不想將這些陰私的事情說與太上皇,徒惹您生氣。
臣妾隻要太上皇知道,臣妾絕無做過對不起太上皇的事情,亦絕不敢做任何有違私德,有損天家顏麵的事。”
太上皇神色森然,語氣不含一絲感情“是李陵容?”
太後立時睜大了眼睛,似乎有些震驚,然後才無可奈何的點頭。
“既然太上皇已經猜到了,臣妾也不敢再隱瞞。”
“從年初以來,李太妃便像是變了一個人似的,不但為人和善了許多,而且還主動來交好臣妾,三五幾日就來尋臣妾說話。
臣妾內心高興,以為她終於放下對臣妾的成見,願意接納臣妾。
所以,今日她邀請臣妾禦花園賞花,臣妾也沒有作多想就去了。
誰知道,才喝了她讓人送來的一碗桂花釀,臣妾就覺得頭暈不止,不多時就睡過去了。
等到妾身醒來之後,看到的就是昭陽。
原來昭陽在宮裡悶得慌,偷溜出來尋我。卻恰好聽見……聽見了太妃宮裡的人在合謀要害我的事。
因此昭陽才潛入鳳鸞閣將臣妾救醒。
昭陽本來十分氣不過,想要帶我去找您主持公道。
但臣妾想著,李太妃畢竟是皇帝的生母,若是此事傳開,不但對天家顏麵來說是巨大的打擊,而且皇帝知道了,將來也難以自處。
因此與昭陽合計,臣妾偷偷逃回未央宮,留昭陽在鳳鸞閣。待李太妃將太上皇您引到鳳鸞閣的時候,將一切的罪過,讓昭陽二人承擔。
如此方可將這樁禍事消弭。
臣妾愚鈍,當時隻能想到這樣的應對之法。還請太上皇看在昭陽是替臣妾受過的份上,從輕處罰他二人。
太上皇也知道的,昭陽這丫頭從小就沒有了母親,雖然任性了一些,但心性是好的。
嗚嗚,此番若不是她的話,隻怕……隻怕妾身隻能以死謝罪了……”
看著太後跪在自己麵前嗚嗚咽咽的將事情的起始尾末說來,太上皇臉上陰沉如水。
最終他將太後扶起,安慰道“你放心,朕不會再處罰昭陽的。等你給她擇好駙馬之後,便放她出宮去吧。而且……”
太上皇站了起來,目露殺氣“這件事,朕會給你一個交代的。”
說完,太上皇離開了未央宮。
將太上皇送出,回到內殿的太後神色冷幽幽的。
與李太妃相處十多年,她早就清楚對方是個什麼樣的人,怎麼可能會相信對方“浪子回頭”,一朝悔悟?
所以,從她開始刻意討好自己開始,太後心裡就明白,對方又要使壞了。
今天的事,她根本一點不意外,甚至早有準備。
正如李太妃可以買通她身邊的人將賈璉誘騙進宮,她也同樣,早就在李太妃身邊安置了自己的心腹,而且,手段比對方高明的多。
所以,李太妃想要靠麻痹她,然後使陰險的手段陷害她的計倆,從一開始就根本行不通。
之所以今天還鬨出這麼大的動靜,不過是她順勢而為,反戈一擊罷了。
怎麼樣反擊,她也深思熟慮過。
若是直接在鳳鸞閣,等著與李太妃當麵對質。雖然按照她掌握的證據,加上李太妃行事的粗糙,也完全可以在太上皇麵前將李太妃定罪,而且是無可轉圜的那種。
但那樣一來,她被迷暈和一個外臣同處一室的事實就已經發生。
哪怕最後結果證明她是被陷害的,對她,對賈璉,甚至對任何人都不好。
所以,當麵對質是下乘的做法。
甚至於,一旦和李太妃一樣,表現的太明顯,很可能讓太上皇覺得,她是有意為之。
伴君多年,她深知帝王的多疑。
一些事情,讓他自己猜到,遠比親口告訴他,要穩當的多。
如今這般,她看似退縮,委屈求全,反而可以在太上皇等人心中,留下一個恪守大度,保全大局的印象。
且不會引起太上皇的猜疑。
唯一可惜的是,如此一來,若是太上皇也抱著息事寧人的態度,就不能將李太妃置於死地。
但這對太後來說,並不重要。
李太妃於她而言,早就算不得什麼了。若非因為她是寧康帝的生母,做的太過恐惹寧康帝記恨,她早就將對方打入塵埃之中。
甚至於,若非對方一直挑釁於她,她壓根不屑於與之爭鬥。
此番,不過是其咎由自取而已。(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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