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著些陰陽怪氣的聲音混合耳鳴針紮似的刺著耳膜,謝燼野胸膛劇烈起伏,一時大腦空白聽不出是誰,他攥緊弓,丹鳳眼沉下,冷著臉轉身看去。
發現是射箭隊的隊員,程普。
程普穿著深藍色T恤,五官硬朗冷峻,利落的寸頭在陽光下顯得有些紮人,背著黑色斜挎包,耷拉著一雙漆黑的眸子,認真啃著紅蘋果。
極具反差的是,他包上掛著一個少女感爆棚的大耳狗毛絨掛件。
見謝燼野看來,程普咬著蘋果,抬起胳膊揮了揮手,“嗨,來個apple不?”
“……”
謝燼野眉頭皺成團,汗順著高挺的鼻梁滑落,注意到程普臉上沒嘲諷和惡意,手背突起的青筋這才慢慢淡去。
但呼吸依舊急促,聲音沙啞,“程普,你剛剛那句話TM是什麼意思?”
要是陰陽怪氣的味再濃些。
或者神情不對勁。
他真怕自己一個沒忍住,揮拳上去犯了隊規。
程普表情沒什麼變化,不緊不慢走到謝燼野麵前,從包裡掏出一個紅蘋果,“狀態不好,就先歇會兒吧。”
謝燼野沒接蘋果。
程普歎氣,原地坐下,咬著蘋果望著百米外的靶子感慨,“我那話也沒彆的意思,就是你要是不行了,不用等到賽場上就得直接叫我和宋弛大哥了。”
謝燼野順著看向靶子,看著上麵零散的幾支箭,胸口像是有著巨石,沉悶壓抑,有種說不出的無力感。
要是平時他肯定冷嗤一聲,帥氣地射出箭矢,擊中靶心的那一刻,對著程普大喊幾聲弟弟。
可是……
現在他拿弓的手止不住的發抖。
謝燼野出神的片刻,程普的聲音再次傳來。
“體育競賽很卷,很殘酷的,不管以前多優秀,要是賽前狀態不穩定,彆說拿牌,連參賽名額都可能要沒。”
“成功踏上賽場還要麵臨一堆強敵。”
“但從加入國家隊的那一天起,誰不想榮耀加冕,為國爭光,為家人爭氣,拿一塊金牌回去掛牆上?”
“我也想,非常想,特想。”
程普低下頭,拿起包上的大耳狗掛件,輕輕摩挲,眼中浮起思念,“我答應過我妹妹,要成為大英雄的。”
謝燼野第一次聽到沉默寡言的程普說這麼長一段話,緩緩收起思緒,跟著坐在石階上,隨口問:“你妹多少了?”
程普捏著大耳狗的耳朵,回道:“算起來的話,11歲了。”
“行,是愛吃糖的年紀。”謝燼野揉了揉太陽穴,慢慢調整狀態,“等我跟我家乖寶結婚,你帶著她來吃喜糖。”
程普低著頭應好。
隨即,咬了一口蘋果,轉眼話題,“我知道你是在擔憂你男友,擔憂過度,就會心慌心悸,這種時候負麵情緒很容易就擴大,必須得休息,等調整好狀態,我建議你換一個方式訓練。”
說罷,程普又掏出蘋果扔給謝燼野。
謝燼野接住蘋果,問:“什麼方式?”
程普抬手,指著問:“看見前麵的靶子沒?”
謝燼野點頭:“然後呢?”
程普舉著手,一臉認真道:“把它當做害你男朋友生病的病原體,瞄準它,狠狠打,或者把它當成遊戲裡的血包,每射中一次就能給你男友加生命值。”
謝燼野怔了幾秒,丹鳳眼瞪大,突然間有種豁然開朗的感覺,激動地一巴掌拍在程普肩上。
“臥槽,程普你簡直是天才!”
程普臉色一變,捂著肩哀嚎,“嘶,你小子是斷掌嗎?打人這麼痛!”
謝燼野連忙道歉加感謝。
程普擺了擺手,以最快的速度啃完蘋果,起身拿起弓箭準備訓練,“比賽第一,友誼第二,謝燼野,好好調整狀態吧,不然不止你得叫哥,你家那位見了我和老宋也得喊一聲哥哥好了。”
謝燼野:“???”
那不行!
哥哥這麼親昵帶著撒嬌味的稱呼,除了大舅哥,霧霧隻能叫我!
謝燼野又燃起了鬥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