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父一拍雙腿，看著天空哀嚎道：“這老天爺怎麼就這麼不長眼啊，遲一個小時下也好啊。”
然而上天回應他的隻是更加無情的大雨。
來不及多說什麼，披上準備好的薄膜紙，將玉米搬上馬車留連忙往回走。
等回到家，褲子已經濕完了，紅棗也淋的不像樣子，林恒將它牽回馬圈，給掂了一些乾稻草，弄了一些新鮮的玉米葉吃。
安頓好紅棗，林恒在家拿熱水擦了個身子，換了一身衣服，打著傘來到老房子，父親還在咒罵老天爺，太不給麵子了，這雨說下就下。
林恒走進屋笑著說：“所以說啊老爸，明年就不要種這麼多地了，開春我去買一批果樹苗回來，咱們把地都種上果樹，就留下一個四五畝自己種點莊稼吃就行了。”
要是以前，林恒說這話，林父肯定會懟他沒有莊稼吃啥啊之類的，但是林恒最近接連的成功讓他的想法改變了。
他點點頭說道：“是該這樣，那等明年開春咱們就種一些果樹去。”
漸漸的他也看開了，隻種地確實賺不了錢。
你抬眼看去，隻是村裡的千元戶，織布的、養蜂的、賣小吃的，乃至挖草藥的，唯獨沒有靠莊稼成為千元戶的。
甚至種莊稼的都沒有幾個有錢的，往往都是和半年前的林家一樣，一大家子十幾個人擠在一間房子裡，連給兒蓋房子都蓋不起。
有時候林父一個人坐在地邊上，看著一河兩岸一塊一塊的土地，他不得不承認自家二兒子說的是對的，種地真的無法致富。
畢竟他都種了半輩子了，沒誰比他更清楚。
今天這場雨讓他沒由來的怨恨起了老天爺，麻繩專挑細處斷，厄運專找苦命人，生活隻欺窮苦人，努力種莊稼也沒有用啊，老天爺都不幫你。
“好，到時候老爸，大哥咱們三個人一起去換果樹去，一起去。”
林恒笑著說，努力就會成功是騙小孩的，長大才明白選擇是大於努力的。
在一條注定失敗的路上前進，無論走多遠，最終都不會達到成功的終點。
“哎，還是先把這些玉米剝出來，掛起來吧。”林父歎了口氣，去拿梯子。
女人們剝玉米，小孩遞玉米，林恒三人綁玉米。
屋簷下有一根根鐵絲，從最下麵開始，拿著玉米也纏在上麵一下，一轉一轉的往上壘，最後就形成了一個很粗很大的玉米串。
等到冬天玉米穗風乾了，閒著的時候就摘下來剝成玉米粒。
今年玉米挺多，父親這邊的院子都串不下，又在將大哥家的房簷下掛滿了，還剩下一些沒有掛的，一共用了兩天的時間才搞定。
10月4號一早，林恒從床上爬起來，看著外麵還在下雨的天，有些煩躁：“秋雨真是連綿不斷啊。”
“秋天就是這樣的，雨水多。”秀蘭給林恒蓋上被子，靠在他身邊小聲說。
連續三天的秋雨下的屋裡都有點冷了，兩人都不太想下床，曉霞醒了也被抱了過來一起賴床。
一直懶床到了九點鐘，三人才起了床，早飯做了三菜一湯細嚼慢咽。
中午，秀蘭看了一下鞣製著的豹皮，加了一些製作好的原液，再過個兩天就差不多可以了。
林恒則將之前鋸成小塊塗抹了芝麻油的香楠木放在鍋裡蒸了兩三個小時，然後將其烘乾，用石臼搗成粉末，花了多半天時間，他才做成了三斤的楠木粘粉。
其實要是有破壁機，這就是半小時的事情，可惜是沒有。
不過這樣慢慢折騰也頗有意思，有時候浪費時間也挺好玩的。
10月5號，雨還是下個不停，林恒無聊的很，打著雨傘去村裡找了一個漏水的破舊瓦罐，將其改造成了一個高二十五公分，直徑三十公分的小爐子。
內部用的是黃泥加稻草碎屑和龍須草混合在一起塗抹的，加上碳後就是一個可以放在桌子上燒，外表和底座都隻是微微溫暖而不會燙手。
“老婆，臘肉煮好了吧？”將炭火升起來，林恒笑著問道。
“好了。”秀蘭把煮好的臘肉和菜板菜刀一起拿了過來，將臘肉切成一小塊一小塊的。
林恒已經用鐵絲做了一個燒烤網，鋪在瓦罐爐子上，將臘肉放在上麵烤製，不一會就發出滋滋冒油的聲音，烤肉的香味頓時就出來了。
“來，老婆你先吃一個。”烤好之後林恒吹了吹，先喂給老婆一塊。
秀蘭嚼了一會，眨眼笑道：“真好吃。”
“爸爸，我也要次~”
曉霞早就張著嘴了，隻是林恒第一塊肉沒給她。現在小臉上已經有傷心的表情了，要是第二塊再不給，她就要哭了，沒有兩塊肉哄不好的那種。
“給你給你。”林恒笑著說，弄了一小塊肉喂到她的小嘴巴裡。
“好次~”曉霞開心的笑了。
林恒給自己也來了一塊，臘肉根本不用調味，就這樣直接烤製，吃起來就已經好吃的人停不下來了。
“啊，現在下雨就不是那麼急了。”林恒咧嘴一笑，吃著烤肉聽著雨，看著萬物在雨中的朦朧身影多是一件美事啊。
“喵~”金寶坐在了板凳上看著爐子。
“嗷嗚~”雄霸蹲在地上看著林恒。
這兩個家夥都在乞討，隻是雄霸在搖尾巴咧嘴笑，而金寶隻是蹭板凳靠背，還要保留自己的矜持和高傲。
當林恒喂了雄霸一塊肉之後，金寶也坐不住了，走過來蹭了蹭他的手，異色的雙瞳看著他，露出祈求的神色。
它現在已經不怕人了，繩子解開它都不走，就和林麝一樣，林子裡風餐露宿，哪裡有在這裡吃飽了睡，睡飽吃的日子舒服啊。
時不時的還抓個老鼠給林恒和秀蘭展現一下它作為強大掠食者的本事，大多時候都是在和曉霞玩遊戲。
“給，你也吃一個吧。”林恒摸了摸金寶，這毛發油光鋥亮的，摸起來也是一等一的舒服。
“午飯都不用吃了。”秀蘭打了個飽嗝笑著說，林恒太會享受生活了，這日子過的她都長胖了。
“上次買的梨子還有幾個，咱們燉一個紅糖雪梨吃一吃解膩。”林恒笑著說。
下雨如果隻是坐在看雨，誰都會煩，但是弄個小爐子烤烤肉，燉點東西吃，再看雨就愜意多了。
可惜的是家裡沒有砂鍋，拿的是他山上用的小鐵鍋燉的。將這件事記在本子上，下次進城進貨的時候，買幾個小砂鍋回來。
十幾分鐘的時間，一鍋亮紅色的冰糖雪梨就燉好了，裡麵還丟了紅棗和一棵石斛。
秀蘭和曉霞都喜歡的不得了，拿著勺子慢慢的喝。
“咚咚咚！！”
這時候外麵大門被敲響了，緊接著林父的聲音傳了出來：“兒子快開門，找你有大事情！”
“啥大事情啊爸？”
林恒打開院子大門，好奇問道。
“你看河對岸那邊。”林父指著石板河上遊對岸的方向說道。
林恒抬頭朝那個方向看去，那地方是他之前和大侄子林偉抓野兔的地方。
因為這兩天下雨，山上有水直接從那個方向灌下來了。
“我靠！泥石流！！”
不看不要緊，一看嚇一跳，隻見從山頂上無數樹木帶著山石直接垮塌下來，轟隆一聲巨響，水濺了十幾米高。
流下來的石頭和泥漿直接把河道堵住了，宛如怒龍一般的河水被截斷了，不斷的推高。
“完了，下麵那幾個幾畝玉米和黃豆都沒來，我們的一個田估計也沒了。”林父搖頭苦歎，老天爺真是不保佑啊。
“咋會這樣，對麵那山上都是樹，怎麼還泥石流了。”
秀蘭帶著曉霞也出來了，不解的看向對岸。
“那是軟石山，水灌進去肯定會垮，希望底下靠河邊的那幾戶人家沒事吧。”
林恒搖了搖頭，他心裡也急的很。
這雨肯定會導致不是路垮塌，等雨停了，可能十天半月都難以有車通行，他還要進城進貨啊。
“你們看，田支書披著雨衣帶人下來了，他們這是要去通知底下的人啊。”林父指著馬路上出現的身影說道，
“田支書，注意安全啊。”林恒高聲喊道，這是個好乾部，希望路上不出啥情況吧。
“記得把房屋後麵的排水溝掏好，小心呐。”田支書回了一句，就帶著人去了下遊。
林恒在門上看了看，那他估計要不了一個小時河水就會決堤，一個大水頭將衝刷整個下遊河道，甚至周邊一些區域都保不住。
還好他家房子離石板河挺遠，想要淹到這個位置，那黃潭鎮可能都被水淹沒了。
這泥石流在他記憶中是三年後的夏天才出現的，那是一場超級大雨。
但是竟然現在就爆發了，真是世事無常啊。
不過還好的是這泥石流不算大，最多就摧毀離河太近的田地和房子。
“爸，你是乾嘛去了？”林恒看著披著薄膜紙的父親詢問道。
林父一拍腦袋，突然說道：“還有一件事啊，忘記給你說了。”
“我早上去打牛草，村裡有人說玉米讓野豬給害了。我去一看，咱們家的半畝玉米也讓這些該死的野豬給害了。”林父咒罵著說。
本來玉米在杆子上也許還有搶救的機會，但是被這野豬弄倒地了，鐵定是全完蛋了。
“這也沒辦法啊，下半天也沒辦法去守野豬的，吃就吃了吧。”林恒攤手，山裡的野豬泛濫，每年都會發生這種情況。
“哎！”林父狠狠的歎了口氣。
“爸，進屋喝點冰糖雪梨再回去，還有烤肉嘞。”
林恒將老爸拉進來屋裡，給他弄了一碗熱騰騰的冰糖雪梨，又切了一些臘肉放在爐子上烤。
林父喝了熱騰騰的冰糖雪梨，又吃了烤肉，不由的笑著道：“還是你會享受啊。”
林恒看著老爸笑著勸說：“爸你也學一學啊，現在你又沒啥壓力了，彆一天到晚想著乾活。”
“好。”林父點頭，現在家裡確實沒啥壓力了，隻是他本能的有些閒不下來。
在這裡吃了一會兒烤肉，林父也覺得這小爐子不錯，想要回去自己弄一個。
“感覺那泥石流應該快決堤了，走，我們出去看看。”林恒看了看表說道，不知不覺都過了快一個小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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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