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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炕桌上擺了一桌子菜,有杜奎在街裡買的用油紙包著的豬頭肉,香腸。有在鄰居老張家園子裡摘的青辣椒,大蔥,新蒜,這是蘸醬吃的。
惠芳在外屋地燉魚,大娘孫桂芝挺著大肚子坐在炕沿上,杜奎和小五子都盤腿坐在炕上喝酒。
小五子心裡對杜奎還是有氣,本來不想搭理他,無奈杜奎又是買酒又是買肉,來看他一個小輩。關鍵是領著孫桂芝來的,小?五子不能不見。
小五子很好奇杜奎怎麼哄得兩個老婆竟然能和睦相處的,惠芳竟能容得下孫桂芝,而且還能和以前一樣親親密密的。
三杯酒下肚,小五子這沒啥酒量的一點事兒沒有,杜奎這酒精沙場的人物卻上臉了。
“大侄兒呀,你不知道哇,你大爺的事兒真不賴我,日本人新出的政策,不去不行啊。有幾個不想去,偷偷跑了的,抓回來都給斃了。
我尋思去乾活管咋的能保條老命,這年頭,能活著就不易了。”
小五子也知道這事不能全怪杜奎,最多也就是他沒出力攔著吧?
小五子點點頭,伸手又給杜奎斟了一杯酒。二人碰了杯,仰頭喝下。
杜奎又說:“你大爺走了,桂芝和小蘭吃飯都沒了著落,我不能眼看著她們餓死啊?
我承認,我有私心,不過你也知道,你奎叔這些年始終都沒個孩子,這不是能留個後嗎?這也是兩便的事兒。
你奎叔不是那沒良心的混蛋,不信你去打聽打聽,你奎叔乾沒乾過一件對不起父老鄉親的事兒?今天來就是和你好好說道說道,彆有啥彆扭,以後咱還得處呢。”
小五子知道他說的是實話,杜奎人性不錯,對鄉裡鄉親的真沒啥說的。小五子又端起杯說:“行,喝了這杯酒,過去的事兒咱不提了,還得麻煩奎叔幫著打聽打聽我大爺被送哪疙瘩去了,我有時間去找一找。
惠芳把燉好的魚用個盆端上來,小五子招呼她和大娘一起上桌吃飯,杜奎卻攔住了,給惠芳使了個眼色,讓她領桂芝回杜家大院,說要和小五子嘮點私密事兒。
倆人走後,杜奎從身邊的皮包裡掏出一疊材料來,伸手遞給小五子,他知道小五子識字。
杜奎邊喝邊說:“大侄子,你還不知道吧,你被日本人盯上了,這是上回從新京來的兩個日本人收集的材料。都跟到家裡來了,你最好小心點,這蛟河縣你儘量彆常呆,他們一次能找到這兒,下次就還能找來。
不過聽說上次來的兩個日本人回吉林的時候掉江裡淹死了。”
杜奎說完眼睛眨了眨,小五子驚愕地抬頭看他,眼裡滿是疑問,杜奎卻笑著點了點頭。兩人在無聲間已經把事說明白了。
小五子心裡知道,人家杜奎這是救了自己一命啊!
話說開了,小五子也放下了心中的戒備。杜奎猜到了他這次回來大概是找海山營的,因為杜奎知道上次礦山暴動就是海山營乾的,小五子也參與了。要不然解釋不通小五子當天就失蹤的事兒。
兩人都喝多了,說了一些肝膽相照的話,要不是小五子還有一絲清醒,倆人差點拜?了把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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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奎第二天就走了,帶走了兩個老婆。小五子打算去趟舒蘭再去打聽打聽海山營的下落,如果找不著,自己就得往東去了,去找大部隊。
三天後,小五子又回到杜家崴子。他這三天去了趟舒蘭,找了幾個江湖人打聽海山營的下落,都說在這山區有人見過,不過日本人四下張網以待,他們下山就是自投羅網。有人上山給他們報了信兒,從那以後海山營再沒出現過。
小五子隻好回來,他打算再等幾天,如果還沒信兒就得走了,估計這段時間老郭的?大部隊已經到了蘇聯邊境了吧?
小五子在舒蘭買了匹三歲口的兒馬騎了回來,?花了小五子二百多塊,本來馬不值這些錢,這些年日本人經濟管製,連火柴都是供給製,何況是馬匹?
小五子是在黑市找江湖人買的,有個交通工具來回方便些。
剛回來半天,杜家老爺就打發三全來找他了。
原來,就在小五子想儘辦法找老海山的部隊時,老杜家卻出了個大事。二少爺出去玩,兩天沒回來。他以前也經常好幾天不回家,所以家人也沒太在意。
可這次不一樣了,?有人往老杜家大門塞了一封信,信裡還夾著二少爺的信物,家人一看信都慌了,原來二少爺讓老爺嶺上的胡子綁了,限了時間地點,讓他家拿錢贖人,不然就撕票。
杜老爺是老江湖,知道這事兒不能讓杜奎出麵,因為他是警察。他一出麵就算經官了,往後就不好談了。
杜老爺自己不能去,去了怕讓綁匪直接扣下。本來這事家裡有個最合適出麵的人,就是管家老朱。老朱是杜老爺從小到大一直跟在身邊的仆人,杜老爺都拿他當家人,大事小情都是他張羅。可就在這關鍵時候,老朱卻病了,很嚴重,恐怕挺不過這一兩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