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開刀,把子彈挑出來,再清洗,上藥。不過沒麻藥,這疼痛一般人受不了。
小五子頭一回下不了決心,因為他十分心疼這個異姓兄弟。二牛和他真像親哥倆一樣,有事肯定都是為對方著想。
二牛醒了,給小五子吃了定心丸,他說:“先吃飯,吃飽了才有力氣喊疼。”
小五子這才想起來他倆就早晨喝了一碗豆腐腦,於是大爺和塔成先忙活整飯。小五子問:“大爺,那兩個人呢?”
大爺說:“他倆都想家了,我就讓他們回去了,也不知道他們都到家了沒有,走時候都說會給我來信兒,到現在都沒有動靜呢。”
大爺和塔成老哥倆過得很艱苦,小五子知道,以大爺那性格,有錢也不花,都能攥出水來。
飯端上來,苞米麵的窩窩頭,酸菜湯,這酸菜能酸掉牙,裡麵沒有一點肉星。
小五子扶起二牛,兩人操起筷子,也顧不得這飯菜簡陋了,餓了的時候吃啥都香,先填飽肚子才是真理。
吃完飯,大爺把炕燒熱,二牛脫了上衣光著膀子趴在鋪了好幾層被褥的炕上,塔成還是有些經驗的,他拿了條毛巾折疊幾下讓二牛咬在嘴裡,這是防止疼痛時咬碎了牙。
然後用火烤了烤一柄很窄的小刀,讓小五子和劉小店按著點二牛,這是怕他掙紮。
塔成的手很穩,下刀也準,唰唰兩刀,在二牛原來的槍眼上開了個十字形口子,鮮血瞬間又湧了出來,塔成一手用毛巾往上按,吸走鮮血,另一隻手直接用兩個手指頭插進傷口在裡麵扣子彈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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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五子看二牛的腦門子青筋瞬間蹦起,胳膊上的肌肉都在快速抖動,二牛發出了痛苦的悶哼聲,小五子的心都跟著揪了起來。
當二牛再一次疼暈過去時,塔成也在他背上的傷口裡扣出了一個已經變形了的子彈頭。
用手摳是因為手有觸覺,能夠在最短時間找到骨頭上的彈頭。
然後是用小五子剛打來的白酒清洗了一下,塔成從懷裡掏出了一個小瓷瓶,倒出一些紅褐色藥粉,敷在傷口上,再進行包紮。
小五子看那小瓷瓶和藥粉都感覺十分眼熟,這是沈陽紅藥。
自己天天在奉天待著,也沒想起來去找找哪裡賣這種藥的。看來下次回奉天,一定要想著備一些,這可是療傷聖藥。
塔成這半吊子郎中關鍵時刻還真不含糊,又去找了幾味藥材,熬了給二牛灌了下去。
這大冬天的,幾個人都忙了一身汗,塔成和劉小店坐在炕沿上抽煙袋,小五子看兄弟沒事了就站起來穿衣出門,他要趁天黑去把卡車和火藥處理掉。
不能放在家裡,放在家裡是要出事的。
小五子開車出門,把車開出很遠,開進了飲馬河。
這天寒地凍的,挖不了土,沒法掩埋這些東西,但河上已經結了很厚的冰了,開車上冰已經一點問題也沒有了。
小五子找了一個無人的河灣,把車開到河中央最深的地方。
然後他拆除了那個炸彈,把裡麵手榴彈拆了出來,這些火藥沒了引爆的裝置就是最好的燃料。
小五子把火藥搬出來堆在車下,把油箱紮漏、讓油淌出來,然後點燃了一把火,迅速轉身撤離。
大火在黑夜裡異常耀眼,不過這是無人的山區,沒人會知道河裡怎麼會著火。
小五子就站在河邊,眼看著冰麵被大火融化,然後被燒落架的汽車漸漸沉入水裡,等夜裡的風一吹,雪一蓋,就會了無痕跡。
小五子裹緊了棉襖,轉身走進這寒冷寂靜的夜色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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