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隊伍在山裡走著崎嶇蜿蜒的山路,雖然不好走,但勝在安全。
經過一個風景無比秀美的山區的時候,他們遇上了一隊綹子,都是同行,遇上了肯定得套套近乎,拉拉關係,互通有無。
那夥胡子還真有好東西,他們偷了滿洲國在通化地區的一個彈藥庫。手雷子彈可不老少,就是沒有槍。
可小五子有啊,於是小五子就用馬車上多餘的槍支換了子彈和手雷。那夥胡子也是新起的局,糧食也不多,要不然小五子就會再換點糧食了。
在杜家崴子臨走時,杜老爺給了他們一些糧食,但多了也不好拿,小五子就沒多要,這走一路又有點不夠了,好在他們有肉,看樣子得到集鎮上買點了。
隊伍過桓仁縣的時候,小五子想起了周二爺,正好再去看看他,讓他幫忙買點糧食,這時正值秋收,滿洲國的各方軍隊也都在囤積糧食以備過冬。
其實,糧食收割以後,都不在農民手裡,租地的農民得交地租,一年下來,剩的糧食都不夠一家人吃到來年青黃不接時節的。
大部分都交租了,所以糧食最多的還是各家地主富農。
當然,他們也要交各種苛捐雜稅,給滿洲國當局和日本主子。不過他們有辦法,把這些捐稅一多半都轉嫁給下邊的貧農雇農,讓本就貧困交加的底層農民更加雪上加霜。
這世道,是該改變一下了。小五子知道,他的黨,他的隊伍,一直都在做這件事,這正是他所期盼的。
當小五子給他的部下們講這些道理時,發現本來就是地主階級的杜二少爺居然懂,而且應該也是想過怎麼改變的。
可能他在上學的時候他的老師私自給他們灌輸了進步思想。
小五子憑著記憶找到了周二爺那依山傍水的大院,上前敲門,出來開門的人卻並不是周家的人。
小五子就問:“我找周仲雲周二爺,我是他家親戚。”
給他開門的人就說:“周二爺死了,他家的兩個姨太太也沒了,偌大個家就這麼敗了。就剩下他家小姐少爺了,把這個大院賣給我家還債了,兩個半大孩子在那邊的小破屋裡住著呢,天天吃了上頓沒下頓的,真可憐啊,你要是他家親戚就去看看吧?”
小五子謝過了這人,直接就找到了周家兩個孩子的棲身之所,進屋一看,眼淚差點出來。
黑燈瞎火的小屋裡有幾縷陽光從破了洞的窗戶紙透進來,屋裡的空氣中全是大大小小的灰塵顆粒。
周家的小姐周燕兒正在給她弟弟做飯,柴火有點濕,外屋地冒煙咕咚的,周燕兒的小臉上弄得魂兒畫的。
周家少爺周龍則在炕席都破了的炕上披著露了棉花的破被,這孩子好像是病了。
周燕兒一看來人了,外麵亮,屋裡黑,根本看不清來人長啥樣,直到小五子和小鳳仙進到裡屋她這才看清了是小五子他們。
周小姐當時就崩潰大哭,抱著小五子就不撒手:“小五哥,你怎麼來了?我爹和我娘都被人害了,你再來晚點我和弟弟也活不了了!”
小五子問她:“妹子彆哭,跟哥說說怎麼回事?你們還沒吃飯呢吧,哥去給你們拿點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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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鳳仙沒等他說完就開門出去了,向金老三要了一些乾肉拿了回來。
小五子伸手摸了摸周龍的腦門,發現這孩子正在發燒,又對周燕兒說:“不行,不能這麼挺著,哪兒有郎中,我背他去。”
說罷一把抄起了瘦弱的周龍,背上後背就出了門。
鎮子離這兒不算遠,小五子用馬車將周龍送去了藥鋪,還沒到地方呢,周龍勉強抬起頭來跟小五子說:“小五哥,不能去那家,就是他家把我爹害了的。”
小五子又問:“那這鎮上還有彆的醫館藥鋪嗎?”周龍向前一指說:“那還有一家,是個跳大神的,但也看病。”
這個大神是個膀大腰圓的老娘們,屋裡還有兩個看病的,看小五子一身軍裝嚇了一跳,病也不看了,溜邊兒走了。
小五子把周龍放下,對大神兒說:“大姐,麻煩您給看看,這孩子正發燒呢。好好看,不會虧待你的。”說完掏出五塊錢放在了桌上。
有錢就好辦事,那仙姑一看小五子穿著軍服彆著槍,就沒敢弄她那套業務,而是給周龍翻了翻眼皮,看了看舌頭,然後進屋給抓藥去了。
負責接待的二神趕忙給小五子上了碗茶,小五子擺擺手說:“先給這孩子來碗水吧?”那個男人忙又給周龍端來一碗熱水。
這人卻認識周龍,跟他說:“周少爺,有病了就來看病,知道你們姊妹沒錢,看在周二爺往日的情份上,我還能要你錢是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