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木家崴子,這也是個不大不小的屯子,與杜家崴子隻有一江之隔。
這裡也有個大地主,姓木,也不知到底是穆還是木,亦或是牟。這個年代,老百姓識字率太低了,也沒人在乎木老爺家到底是姓的哪個木。
他們隻在乎又到秋天了,又是一年收獲的季節,看老天能不能多賞幾鬥糧食,除了交租的還能不能剩下些糊口的。
方圓幾十裡的山坡地都是老木家的,所以這個屯子裡幾乎全是他家佃戶,隻有幾戶除外。
一戶是老範家,跟老木家是兒女親家,光複後從永吉那邊搬過來的,在老木家手裡買了幾十畝地種。
另一戶是徐先生家,徐先生是文化人,給屯子裡的私塾教課,還會雜咕病,很是受鄉親們尊敬,家裡總彌漫著一股中藥味。
木老爺三個兒子,大兒子是這個鄉的保長,成了親,搬到鄉裡去了,二兒子頭兩年釣魚,船翻了,掉江裡淹死了。
三兒子剛剛十七八歲,也不上學了,每天在屯子裡正事不乾,招貓逗狗的。
木老爺家信佛,家裡供著觀音菩薩,每天燒香磕頭,初一十五都吃素。
但他家對屯子裡的佃戶卻極為苛刻,交租子少一粒糧食都不行。頭些年有個佃戶租子實在不夠交的了,就央求木老爺,能否寬限些日子?
誰知道,他第二天就讓他家的護院炮手揭了人家的鍋,活活把一家人攆出了屯子,讓他們一家人成了四處討飯的要飯花子。隻因為這家人住的草房都是木老爺家的。
木家可把為富不仁四個字詮釋個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屯子裡有個老佃戶,姓劉,就他家租的地多,因為人家有四個兒子,都是壯勞力,就連最小的老四都十三四了,也能頂個成年人使喚了。
劉家大兒子卻沒在家,而是光複之前就被抓了丁,不過聽說開春的時候給家裡來信兒了,說他當國軍了,給隊伍裡當文書呢。劉家曾經抬錢供老大上過兩年私塾,在這個年月,識字的人到哪都吃香。
劉二在交租子的時候跟木家的三少爺不知因為什麼就吵吵起來了,他們年齡相仿,都是十七八的大小夥子,但卻是兩個世界的人。
一個租地種的窮棒子還敢跟地主家少爺炸翅兒?木三少爺決定要好好找找劉二的麻煩。
東北的冬天寒冷且漫長,這一冬天要是沒有備好燒柴可就遭老罪了。
所以一般秋季收完糧食,家家戶戶就都開始備過冬的柴火。
第(1/3)頁
第(2/3)頁
這附近的山都是木老爺家的,所以大木頭不敢伐,劉二就隻用斧子柴刀砍一些毛柴,也沒有車,隻能用繩子捆著,生拉硬拽,拖著走。
半道上就被木三兒給截住了,木三少爺一臉的輕蔑。
“劉老二,在哪砍的柴火?不知道這山是我家的嗎?你特麼拿我家的東西是不是得跟主人打個招呼啊?你知不知道這叫偷?”
劉二抬眼看了看木三兒,壓下心頭的怒氣,開口說:“全屯子人都在這山裡撿柴火,這麼多年也沒人管,怎麼到我這就不行?再說我也沒砍山上的大木頭,就這點毛柴也犯法?”
木三兒說:“彆人家弄柴火,我願意,還就看你不順眼,你特麼少廢話,痛快地給我撂下,不撂下明天就送你蹲笆籬子。”
劉二咬了咬牙,回頭將繩子解開抽了出來,一腳將柴火捆踹散。掉頭就走,再沒看木三兒一眼。
東山不讓砍柴,上西山總行了吧?反正是大小夥子,也不差這點兒力氣,劉二拎著繩子就奔了西山。
等劉二又砍了一大捆柴火拖拽著往家走的時候,在村口又被木三兒給攔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