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懷利器,殺心自起。
季明現在就處於這一狀態,玄冥星宿將可比利器凶厲許多,令他一顆殺心愈發難禁。
如此殺心,令季明生生在西門闕樓上趺坐定神半刻,這才再度的動身出發,卷起一道罡風,同二君一起遁向魔宮西南之積草池所在。
三人坐於罡風中,二君還在調炁。
那靈贔屭動用一次,便將一次性的掏空二君的真炁,且據二君所言,靈贔屭還有威能未用,隻是那威能一用,得是榨乾了他們才行。
見二君這般,季明也是審視了一下自己,好在他的星宿將不必有這般大的真炁負荷。
此神將乃五百六十六位虛空力士,合以玄冥神形圖內的「大小鬥宿之陣」而煉,自有玄妙神威,豈是同二君草創的靈贔屭一般,還需自身的真炁催運。
罡風中,季明建議二君嘗試結合太乙甲部真法內的「靈光神將篇」,補上靈贔屭的短板,或者乾脆就將靈贔屭納入本門的神將煉法中,創出個贔屭神將。
二君大為意動,不過他們比季明想的更遠,也更具野心,竟從第一神將「清濁龍象二將」中借鑒法理,欲一人煉一將,再使二將為一。
他們已想好,霖水君便以水力士合贔屭之靈形,看能否煉出贔屭神將。
而接火君在此次秘務之後,便去請求師傅丹鈴子的恩準,往太平山福地內尋找「彤鶴」,觀想其靈形,煉成山中排名一十九的彤鶴神將。
二君一直是有想法的,這一點毋庸置疑。
他們兩兄弟的奮鬥可算山門內眾多道徒的典範,自小在青萍本方內長大,從道童開始,然後考核入道籍,進而拜在了丹鈴真人門下。
因為不是親傳,隻算入室弟子,兩兄弟的修行資糧不豐,故而少年時期便去往南海分壇中試煉。
在海外散修旁門中的精彩世界裡大長見識和閱曆,一步步穩紮穩打的破入三境,更是在陣法上展露天分,煉有回風寶爐此等術陣合一之法,還從奇門遁甲內創出靈贔屭之法。
一路走來,如二君這般修士,季明見過不少。
這遠的不說,就說先前遇見的火浣道人,他們的天賦或許不是絕頂,根底不算多深,但都是在自己能力下,獨創出屬於自己的精彩。
這個世界還是有希望的,沒有掩蓋修士身上的光芒。
三人一路聊著,同時罡風卷著他們,已是在城內上空繞了一大圈。
內城已滿目瘡痍,自頂壁引下的大水,千噸千噸的灌入,已是淹沒城中,真乃陰風呼號,濁浪排空。在某一處還能見有高出水麵的殘垣斷壁,破磚碎瓦。
“那地方不會被淹沒了吧?”接火君首先結束調炁,對季明問道。
在內城的一段城牆上,那裡有元刃師太同魔宮老爺先前鬥法時所劈出的一道狹長缺口,缺口處正泄流許多濁水,但速度未必有上麵湖水倒灌的快。
“那是寢宮之所,地方應該很顯眼。”
季明看向城中唯一大麵積露出的宮殿群,大水隻淹沒到宮前的丹墀之上,一道道浪花拍在墀上的煙爐之上,爐內香料被浸濕流出。
在那裡是唯一沒有探索的地方。
“那裡很危險。”
霖水君在罡風中睜開眼眸,凝視丹墀之上的某個宮門內,對季明緩緩的說道:“有劍客,純粹而強大的劍客,遠比我的劍術純粹得多。”
“那得見識一下了。”
三人落下丹墀,看向正前麵的一座巍聳宮殿。
一具具屍身在地上七零八落的散著,這些屍身依舊完好,連死前的表情都凝固在麵上,他們死的並不痛苦,隻在一瞬間,隻中了一劍。
冷冽的劍光打在一張英氣逼人的側臉,將臉上的血汙照出。
這是一張女性的麵孔,但是找不到一絲有關於柔、嬌、媚等女性特有的氣質,隻有剛強,還有讓這麵孔扭曲起來的森森殺意。
“前輩!”
女人身前的一個身影哆嗦的喊著,睜大眼睛道:“我們是一夥的,我們是一夥的,你為什麼不動手,我們被她殺了對你沒有好處。”
這聲音顯然不是在對女人說話。
殿內上首處,一個道人正駐劍在此,披著件爛麻道服,雙目微閉,道:“最後一個了,在殺了他後,你的青蚨子母劍也應該磨好了。”
“哼!”
女人正是丁敏君,隻聽她冷哼一聲,劍芒一吐,前方身影立刻兩分,濕腸熱肺嘩啦啦落了一地。
“戰場清理好了,通明子前輩。”
“正合我意!“
駐劍的道人站起身來,如座孤峰拔地而起,在他雙手中是裹著布帛的一柄劍,“我自學劍起,未學飛劍運轉之術,也未有養劍之寶囊。
我如凡人一般,持握長劍,斬敵於十步之內。
後殺的多了,忽有一日,劍自飛於百步之外,削敵之首級,自此我才在南海修士中有了微薄的名聲。”
在通明子說話中,丁敏君沒有眨一下眼睛,哪怕血汙入眼,將眼白染得通紅一片,也是一眨不眨的盯著通明子手中被布帛纏裹的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