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帳中,驅神將微感不適。
這股不適感持續很久,一直在加劇,令他一對金睛目不自覺流下血淚。
當他抹下血淚,隻覺視野中的一切都那麼不真實,環於膝外的虎豹豺狼一個個舔著舌頭,噓著冷氣,餘光不時掃過他,陰惻惻的,貪婪渴望極了。
他全身緊繃起來,看向大哥蠻頭上師,在蠻頭上師麵前,一道模糊的人影端坐在那裡,似乎在同大哥說些什麼。
帳中,一個又一個身影倒下,沒有一丁點的預兆,那個木鹿全然嚇傻,跪在謝姓女修的麵前,似乎在求這一位女修收了那些金針。
是的,沒錯,這些人都死在金針之下。
驅魂將醒悟過來,心頭一跳,知道大哥暗中催法,讓他速速製住謝姓女修,彆再讓她驅使金針在營寨中胡亂的殺修士,屠蠻兵了。
他知道謝姓女修定是中了某種魘法,或者幻術,不管是什麼,施金針而殺人都不是出自此女修的個人意誌。
看著周圍的“虎豹豺狼”,這些本是自己豢養的,卻不知何時被調包,成了一頭頭老鬼,可笑自己無所覺察,先前還同其投食逗樂。
“太平仙師,太平仙師,我降了,我降了。”
帳內,木鹿已快被逼瘋了,帳中眾修死的隻剩下幾個,不管他如何喚醒謝春池,她依然坐在那裡,元神驅使著金針在這帳內帳外殺人。
耳邊的聲音一點點消失,特彆是令他格外在意的廝殺聲、鼓令聲,全然歸寂,隻有營寨中大火燃燒的劈啪聲。
“讓她看我!”
絕望求饒之際,驅神將的聲音傳來。
他一抬頭,正對上驅神將的金睛目,元神靈醒許多,直接朝謝春池撲去。
忽的謝春池朝他看來,那眼神中帶有一絲絲掙紮,很快又變得空洞起來,木鹿暗道這女人果真是個心防不強的,隨即強行將她的腦袋掰向驅神將。
“破!”
驅神將一喜,低喝一聲,金睛目光大綻,射入謝春池的眼中。
蠻頭上師小部分的心神在關注著驅神將的施為,見此情狀心神微鬆,他是知道驅神將的那一對法目的厲害,破幻除惑隻是等閒。
“所以上師同我說了這些久,隻是為了拖延時間,好破了我這幻法。”
眼前不輕不重,無喜無怒的聲音,讓蠻頭上師厚唇緊抿,他道:“嶺南一體,無論是哪一派人物,在此時都是休戚與共,恕我不能答應你的條件。”
“無妨!”
這一聲讓上師心頭再度被揪起,這人給予他的壓力,更甚於一般散真,如深淵,如山嶽,讓他有一種自己無法承擔反抗代價的錯覺。
“既不能合作,你便退回木叉山,亦或是退回你的南海吉鵠山玉碟洞。”
蠻頭上師不想輕易的服軟,更不想還未鬥法,就被這人氣勢所壓服,仍在掙紮著,試圖口頭上占些道理,道:“嶺南非太平山一宗之地”
“算了,彆回山了,還是退回你那玉碟洞吧!”
季明伸手一拿,那位正同謝春池對視,為其破幻的驅神將,其麵上兩顆眼珠子直接滾落下來,落入季明手裡。
“拿好,回去。”
將兩顆金睛目送到蠻頭上師身前,季明說道。
一旁,驅神將睜著空洞洞的兩個眼窩,朝著季明這邊看來,他能感覺到自己的金睛目所在,但是他現在不敢再有絲毫的異動了。
這一位太平道人不僅道行高深,而且手段狠辣,一舉一動沒有絲毫拖泥帶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