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家花廳之中,秦業將寫就禮單的書箋放在一旁的小幾之畔,凝了凝眉,道:“賢侄想八月十五那日成親?”
中秋之節,結為良緣,按說也是吉日。
如果按著秦業的想法,是要拖到重陽之節,再行完婚。
賈珩輕輕笑了笑,說道:“中秋佳節,團圓喜慶,小婿以為十分合適。”
有道是夜長夢多,但凡男方就沒有不想早早迎親的,而且,他也擔心賈珍那裡再起算計,還是早早將秦可卿娶回家吧。
“可這樣一來,就隻有三天了,通知親友,多少有些趕了一些。”秦業皺了皺眉,凝聲說道。
雖說他親朋故舊不多,但起碼也要熱熱鬨鬨的。
賈珩道:“三天倒也足夠了,中秋佳節而喜結連理,若是錯過如斯良辰吉日,未免可惜了。”
秦業想了想,也覺得中秋一年一度,這樣的良辰節日的確難逢,手撚胡須,沉吟了下,說道:“那賢婿就開始籌備吧,總得尋個謹細人操持才是。”
說完,秦業也覺得心頭一陣空落落的,自家養了十幾年的女兒,雖說並非親生,但也感情至深。
這其實也是秦業下意識覺得倉促之故,哪怕真的拖延到九九重陽佳節,說不得仍然覺得倉促。
賈珩拱手深施一禮,說道:“嶽丈,既然這樣,我就回去籌備了。”
秦業點了點頭,臉上也現出幾分溫和笑意,道:“去吧,去吧。”
等出了秦家,賈珩上了馬車,才深深吸了一口氣,此事終於塵埃落定。
事已至此,他和秦可卿的婚事,就不會再有反複了,否則,秦家就要落得被時人嘲笑的境地。
從他重生以來,縱然具有和秦可卿的婚書,其實,都不一定抱得美人歸,否則,《紅樓夢》原著中,這樣撕毀婚約的事情就不會層出不窮了。
從鳳姐弄權鐵檻寺,到尤二姐和張華婚約,再到尤三姐和柳湘蓮的定媒,本身三書六禮之製就是一個互相磋商的過程,隨時可起反複。
“先回去罷,這幾日,向宋錄事那裡請兩天假,籌備婚事。”賈珩覺得最近幾日估計都會很忙碌。
乘著驢車,向家而去,隻是剛到柳條胡同兒,就是一愣,卻是看見巷口中,一個綢衫老者帶著一個夥計,站在自家門前正在扣動門環。
這邊廂,聽到巷口傳來的聲響,正在扣動門環的老者,徇聲望來,一見賈珩,凹陷眼窩中的目光明顯一亮,健步如飛,快行而來,拱手道:“賈公子,老朽請了。”
先前,翰墨齋的劉通得晉陽長公主之催促,讓賈珩儘快把書稿帶來,然劉通回去之後,就被齋中事務絆住了手腳,原本想著第二天就來賈珩家中索稿,但生意上的事情一忙起來,竟將此事忘在腦後。
等到晉陽長公主府裡,今早兒派了貼身侍女憐雪,來到翰墨齋,親索書稿,劉通心頭大恐,額頭冷汗都快被嚇出來,連忙第一時間親自徇著當初賈珩留下的住址,來到寧榮街柳條胡同兒。
賈珩拱了拱手,說道:“劉老先生這幾日可好?”
劉通笑道:“托公子的福,老朽這幾日吃好睡好。”
兩人寒暄了下,劉通就迫不及待說道:“賈公子那書稿寫了多少回目了?若是寫完,可否容老朽今日帶回去,”
賈珩故作詫異道:“老先生,還未至月底的吧?再說,自與先生翰墨齋一彆,不過幾日,縱是某不吃不喝,也寫不完一部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