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動手!”
低沉的聲音從蔡權口中發出,身後巷子裡,十餘個麵容冷硬,皆著便衣的京營兵卒,或是“蹭”地齊齊抽出雁翎刀,或是端著弩機,借著蒼茫的暮色掩護,向著已衝將到街口的四寇截殺而去。
正是傍晚,街口原就人煙稀少,而左鄰右舍的房屋煙囪,已見炊煙嫋嫋,至於圍觀看迎親熱鬨的大人小孩兒,則都在秦府門前,踮起腳,伸長了脖子往裡看,皆無所察。
“呼啦啦……”四寇剛至街口,還未朝著秦家門口衝將過去,就見周圍十餘個人,圍將過來,麵色不善,手持利刃。
“不好!”
“有埋伏!”
“是官軍!”四人對視一眼,如何還不知是陷阱,幾乎是同時低喝說道。
不管是雁翎刀還是散兵陣型,這些與陳漢官軍對戰過的翠華山賊寇,無一不識,自是知道遭了埋伏。
“噗呲!”
六具弩機從四個方向扣動,箭矢專門向著四人下盤射去,四寇驚叫一聲,麵色大變,瞳孔劇縮,急忙躲閃,可是有心算無心,如何躲得開?
不多時,幾聲慘叫和悶哼響起。
四寇大腿、小腿各中箭矢,鮮血汩汩而流。
“鐺……”
蔡權帶來的兵卒,將弩機一扔,刀光閃爍,喊殺聲響起,兩方人手頓時就交起手來,金鐵交擊之聲響起。
而蔡權這邊兒,人數優勢明顯,又加之四寇腿部中箭,行動遲緩,戰不多時就占據上風,將其按翻在地,刀兵加頸。
隻有一人血氣悍勇,縱是小腿中箭,仍持一把腰刀,揮舞的虎虎生風,和蔡權幾人對戰。
而賈珩這邊,人頭攢動,伴隨鳳冠霞帔,頭戴紅蓋頭的新娘,在寶珠、瑞珠兩個陪房丫鬟的攙扶下,邁過大門。
一掛鞭炮被秦家老仆撐竹竿挑起、點燃,鞭炮聲劈裡啪啦響起,將遠處漸盛的喊殺聲恰好壓下。
而聽力敏銳的賈珩,原本皺起的眉頭,卻並未舒展開來。
隨著秦可卿登轎,迎親也到了尾聲。
“新娘安坐,起轎。”伴隨著一聲長喚,新娘子坐穩花轎,轎夫抬起花轎,周圍吹吹打打響起,賈珩麵色沉靜,同樣翻身上馬,手持馬韁,回眸東望。
攏目望去,隻見燈火與夜色輝映的街口,蔡權衝自己揮了揮手,情知業已塵埃落定,心下這才鬆了一口氣,領著迎親隊伍,帶著秦可卿向著寧榮街而去。
與此同時,城門處,董遷也已拿住了趕著馬車,正在等候消息,接應賊寇的賴升。
一座不起眼的破敗院子中,賴升被繩索捆綁,反剪了雙手,目光驚恐地看著董遷等人。
“你們是什麼人?我是寧國府的都總管,你們放開我!”
董遷冷笑道:“說!賈珍現在在哪裡?”
賴升臉色陰沉,怒道:“你這廝,竟敢直呼我家老爺名諱!?”
“啪啪!”一旁的青年,掄圓了手臂,朝著賴升臉上打去,就是一通耳光,不多時,賴升已是臉頰紅腫,目露駭然。
“你們這些賊人,等你賴爺爺報了官府,咱們走著瞧!”賴升臉上火辣辣疼,心頭怒火中燒,怒罵道。
“報官府?不妨告訴你,我們就是官府!五城兵馬司,現已偵知賈珍勾結翠華山賊寇,入城擄掠婦幼。說!賈珍現在哪裡接應?”董遷拽起賴升的胸前衣襟,拽得離地而起,眉眼煞氣隱隱,冷聲道。
“官府?!”賴升頃刻之間反應過來,驚恐說道:“你們即是五城兵馬司的人,可知兵馬司指揮同知裘良裘大人,就是我寧府故舊,我要見你們裘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