衙役應諾一聲,反剪起賴升的胳膊,押至後衙大牢。
彼時,賈珍因為在馬上一路顛簸,臉色蠟黃,五迷三道,隻是心頭怒火熊熊,目光怨毒地盯著一旁的賈珩,如何不知這是針對自己的一場“陷阱”!
望著條案後的著孔雀補子的緋袍官員,怒道:“許大人,本官是朝廷三品命官,寧國賈族族長,位列大漢爵威烈將軍,你為京兆尹,不過從三品,無權審我!”
說著,掙紮著就要起身。
許廬麵色冷硬,瘦眉之下,煞氣騰騰,一拍驚堂木,但大厲聲道:“賈珍,本官司職京畿三輔靖綏治安,爾為國朝三品威烈將軍,卻陰相勾結翠華山反賊,引凶獠竄奔京師,逞凶兵於帝闕之下,爾欲反耶!?”
賈珍麵色呆滯,一時間,隻覺有些懵,他不就是找幾個賊寇,擄掠走秦氏女,他何時要造反?
反應過來,心頭隻覺一片凜寒,好你個許廬!心腸歹毒,猶如蛇蠍,扣上一頂這麼大的帽子?這是要讓賈族滿門死絕!
“你血口噴人!我賈家一門雙公,哪裡敢造反!”賈珍急聲喊道。
許廬冷笑一聲,道:“既然不敢造反,為何要勾結賊寇?”
賈珍急怒道:“我那是為了搶那賈珩之妻……”
賈珩:“……”
董遷:“……”
而條案之後,正在執筆記錄孔目臉色頓了下,詫異地看了一眼賈珍,執筆如實記載下來。
賈珍也是反應過來,五官扭曲、幾近猙獰,身軀顫抖著,一股被愚弄的屈辱和大庭廣眾敗露的恐慌,在心頭蔓延開來,看著許廬,幾欲吐血,怒道:“你……詐我!”
按說賈珍不會如此大意,但先前被賈珩一通嘴巴子扇得眼冒金星,而後在馬鞍之上顛簸了十來裡地,等到衙堂之中,又驟然聽賴升招供,不由心神失守,又被許廬劈頭蓋臉以言語威嚇住,這才方寸大亂。
許廬冷笑一聲,一拍驚堂木,沉喝說道:“你既已自承勾結賊寇,那就好辦了,本官現已偵知,你賈珍色欲熏心,欲奪族人賈珩親事,因威逼利誘不成,而受賈珩毆打,自此懷恨在心,遂著賴升勾結賊寇,趁著迎親之日,暗中謀害劫掠,是也不是!”
“一派胡言!”賈珍麵色陰沉,冷哼一聲,竟是一句話都不肯說了。
事到如今,隻能咬牙不認,等到明天,自會有人來營救。
他就不信京兆尹許廬敢對他用刑!
他是朝廷三品命官,寧國族長,賈家一門雙國公,沒有聖上旨意,京兆尹對他鞠問,還有沒有王法!?
賈珩拱手道:“許大人,賈珍在水月庵接應賊寇,其身旁有隨行賈府小廝為證,現就在衙外,容大人審訊。”
許廬麵色幽幽,冷聲道:“帶小廝!”
寧國府都總管賴升已招供,翠華山賊寇也供出賈珍,再有小廝為佐證,雖無賈珍的證言,但以此奏稟於上,彈劾賈珍勾結賊寇,擾亂京畿治安,擄掠婦幼已足夠了。
隻要引起天子的垂視,具體的細節,會有錦衣衛通過其他渠道稟告。
不多時,小廝被帶將上來,不同於賈珍,許廬終究考慮到賈珍是三品威烈將軍,不好用刑,對於小廝,見其不招,就是大刑伺候。
不多時,在賈珍的怒目而視中,小廝簽字畫押,被押送牢房。
賈珩看著這一幕,眸光閃了閃,覺得如果是這樣,恐怕還釘不死賈珍。
關鍵還在於彈劾賈珍的奏疏……
許廬沉喝道:“賈珍,事到如今,爾惡已大白於天下,還要抵賴?”
賈珍冷笑一聲,道:“許大人,本官從未勾結過什麼賊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