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來,她也頗有些苦惱,明明已經著布條纏了幾層。
李嬋月玉容怏怏,撅起豔豔紅唇,輕哼一聲,道:“這賈珩就不是好人,連娘親以前認識的那些名士都不如!”
晉陽長公主揉了揉自家女兒的劉海兒,輕笑道:“少年慕艾,隻要心術清正,彆的倒也沒什麼。”
她倒是沒有覺得自己被冒犯。
嬋月不知,縱然是那些名士,心中的想法該有多少齷蹉?
……
……
賈珩安步當車,沿著街道向府中而去,因為一路燈火輝煌,明暗交錯,其實倒也不用提著手中製有晉陽公主字樣的燈籠。
隻是,方才憐雪還是給了他一個,說是路上若是遇上五城兵馬司的人,看見手中燈籠,也能有個依仗。
果如其言,在皇城根兒下,來回碰到了幾撥兒五城兵馬司巡夜之人,見到賈珩燈籠,並不盤問。
賈珩一路沿著街道而行,喧鬨噪雜,燈火輝煌,一直到萬籟俱寂,街道之上時而響起幾聲犬吠,進入寧榮街柳條巷口,步入家中,正要拾階而上,眸光微動,腦海中就有亮光閃爍。
經過一路思索,他已揣摩出天子之意了。
“賈府?寧國府……”賈珩麵色沉凝,心頭現出一抹無奈。
如果沒有猜錯,天子是不會看著他脫離賈族的。
這幾日四王八公掀起的小範圍政爭,已經圖窮匕見,賈珍可以舍棄,但爵位不能丟,否則四王八公就會感受到一股危機。
如果站在崇平帝的立場,讓他以寧國旁支的身份承爵位,從此不見容於賈族,以分賈府之勢,同時迅速就可用他。
“希望這隻是我的猜測。”賈珩眸光幽沉。
從心底來說,他並不想再重新跳進賈府這個坑,承爵一事,有違他的心意。
但世事如棋局局新。
如果他的設想是假的也好,無非是一廂情願,也沒人好說的,但如果天子真有此意,他就要做好對抗榮國府的謀算。
這就是見天子的弊端,因為帝王往往會讓臣子做一些符合他利益,但可能不是太符合臣子心意的事情。
哪怕他欣賞這個臣子!
因為,在天下這盤棋局中,臣子就是棋子,根據能力大小、作用不同,無非是車馬炮,士相卒的區彆。
他在這盤棋局上,再怎麼折騰,最終也無非是從卒子到車的區彆。
縱然是車,下棋之人,需要去考慮車的感受嗎?
試問一下,如果為了贏棋,必要時候,車是不是可以舍棄的?
或許天子的眼中,朕把寧國爵位予你,這是何等皇恩浩蕩之事,不山呼萬歲,肝腦塗地以報?
“明天去問問除籍的事。”賈珩覺得如果在聖旨降下之前,當作沒有猜出天子心思,如果讓賈府把籍給除了……
東廂房,燈火還亮著,門窗上的雙喜字還無聲述說著前幾日的新婚氛圍。
秦可卿佇立在門前,已站了有一會兒。
“奶奶……夜涼了,仔細彆著了涼。”
這時,丫鬟寶珠從一旁輕步而來,手中拿著一個淺綠色的錦衣大氅,這是從家中帶回來的陪嫁衣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