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少年說出諫言之時,齊韜眸中欣賞之色已再難掩蓋,原本以為少年武境高強,心思玲瓏,乃是將來自己的好助力,以他適才那番見識...兄長亡於「鬼魅夜行」一案,如此一來,若能收服此人...
齊韜心中暗暗定下心思,望著少年離去方向,心中卻暗自祈禱,最好他無法救回巡守軍,自己出麵救下他,方能讓他誠心投效。
——
日光輪轉,隨著日落月升,晉軍主將營帳前,赤膊之人,隨著日落,早已凍得瑟瑟發抖,再無力跪著,隻能蜷縮著來抵擋驟降的溫度,從此人淩亂發端並口鼻涎凍出冰渣來看,他已在帳前跪了不短時辰。
反觀營帳之中,炭火漸旺,至於軍案上的主帥金盔正在火光映襯之下閃爍著光芒,軍案之上,才及而立的十萬鐵騎主帥,正一手割肉刀,一手按著熱氣騰騰的羊腿。
那柄小小割肉刀在他手上甚是熟練,輕劃過外焦裡嫩的羊肉,片下一片,放入口中,隨即微闔雙目,享受焦脆與稚嫩入口之感。
睜開雙目,瞧向外麵漸暗天色,主帥將手中小刀隨意置於一旁,輕聲開口道:「進來吧。」
聲音雖輕,但營帳內外本就無人敢出聲,傳入帳外蜷縮著的人耳中,令他如蒙大赦,忙不迭想要起身,卻撲倒在地,這才發現雙腿早已被凍得沒了知覺,匍匐著想要爬進帳中,卻再無力氣...
這一幕也被帳中主帥瞧在眼中,微微側目,身旁兩名親兵守衛早已會意,當即跨步而出,將匍匐帳外的赤膊之人架入營帳之中。
主帥起身,並未行向此人,眸中亦不見絲毫怒意,隻是平靜行至帳中沙盤處,打量起如城牆般橫與沙盤正中的凸起,喃喃自語。
「看來這第一步已然成了...」低聲自語,雙目已然順著沙盤正中凸起綿延的邊緣望去,直至一麵小小晉旗幟旁,方才停住目光。
第(2/3)頁
第(3/3)頁
「若我是你,也會嘗試以此法激怒敵軍,方能引得大軍前去穀前叫陣,這時自會有一支奇兵,不辭辛勞,繞路而來,奇襲我軍後方,隻要糧草一斷,前方必亂...到時在出穀相攻,則能大獲全勝...」主帥言及此處,
眸中似在帳中燈火映照之下,閃爍興奮光彩。
「如此妙計,若不讓你得逞,豈不顯得我淳於複不懂得成人之美...哈哈哈哈!」主帥仰天長笑,帳中親兵忙俯首,不敢直視,而那凍僵了的五千前鋒軍主將,此刻也終是在帳中溫暖下,緩過些許。
「主...請主帥...賜我一死!」馮衝隻剩下半條性命,不想再受折磨,運起力來,求饒開口。
淳於複聞言回首,快步上前,眸中瘋癲一現,雙手疾出掐住馮衝脖頸,讓這莽將瞬間青筋暴起,張口伸舌,呼吸困難...
就在馮衝雙腿直蹬時,忽覺如鐵箍鎖住自己喉嚨的雙手猛然鬆開,忙不迭張口呼吸,不知主帥為何改變心意饒了自己一命,卻見他稍稍抬手,示意帳中親兵退下。
馮衝瞧向陰晴不定的主帥,心中惶恐不安,卻聽他冷冷開口:「你是該死!五千先鋒軍予你,不僅未曾引出齊雲軍,反倒損兵折將,隻得不足千人歸營...不過,你就甘心敗於齊雲軍女乾計之下?」
寥寥數語,讓馮衝血氣上湧,掙紮著想要起身,卻感無力,隻能梗著脖子儘力開口:「末將不甘!」
「既然不甘,本將軍再給你個機會一雪前恥,如何?」許是瞧見了馮衝被自己一言激起心中不甘,主帥目中計得之光微閃,唇角扯出笑意,輕聲開口。
本以為自己如此狼狽回營會被立斬的馮衝,竟從主帥言語之中尋得了一線生機,眸中立時燃起求生之焰。
「主帥若能饒了末將性命,末將定不負主帥之托...」話音未落卻見主帥食指輕輕比劃噤聲手勢,忙閉口不敢多言。
「噓...本將軍隻說給你機會一雪前恥,並未說要饒你性命...」
馮衝莽漢心思,哪動主將言外何意,撐起虛弱身子問道:「那將軍是...是想末將如何?」
主帥並未回答,唇角勾起殘忍弧度,眼神微移,再瞥向沙盤之上晉旗幟旁的那片密林...闊鼻之上,眸中火焰再度燃起,轉向身前虛弱不堪的魯莽之將,含笑問道:「不負本將軍所托,若要你獻出性命,你可願?」
馮衝怔住了,望向主帥那犀利目光,又想起晨日時分他眼都不眨,就取下一軍中大將的性命,瞬間明了,隻要自己現在再猶豫片刻,立時性命不保,與其背負敗軍之罪...
定下心思,馮衝迎著那道犀利目光咬牙開口:「末將願往!」
犀利瞬消,主帥唇角笑意再現,撩起身後披風,邁步出帳而去,隻餘笑聲傳入帳中莽將耳中。
「哈哈哈!好!本將應下你,此戰之後,會厚葬你,你的父母妻兒,本將軍會保他們一世榮華...」
第(3/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