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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帥帳中,帳下將軍們實是不解,先前下令,在西隆山腳紮下彎月營,設下埋伏的是自家主帥,如今讓他們連夜拔寨的也是主帥之令,這一番折騰到底是為何...但麵對淳於複,無人敢開口置疑,隻得從令而行。
許是瞧出了麾下將領們心中疑惑,淳於複領眾將出帳,行至帳外帶回的戰馬旁:“諸位,通過此馬,可曾瞧出什麼端倪?”
帳下諸將,側目互視片刻,終有一將出列開口:“這不過就是尋常戰馬,不似我晉之馬匹高大,從馬鞍製式與這烙印看來,這是齊雲尋常將領所乘馬匹罷了。”
其餘諸將皆讚同此將所言,紛紛應和。
“是啊,瞧不出什麼端倪,要說這蹄子,也不似我晉之馬匹寬厚,更不如我軍戰馬耐力好,若是長途奔襲,此馬不如北晉馬匹,可若論山中登山行崎嶇之路,或有所長...可這有何說道,確是不知。”
“請恕我等眼拙,還請將軍示下!”眾將圍繞戰馬,討論片刻,依舊商議不出所以然,隻得將目光轉向一旁靜心聆聽的主帥,紛紛抱拳請教。
淳於複瞥見營中尚在整軍,並不著急,麵對眾將請教,隻將目光轉向這群將軍身後的牽馬小卒身上,淡淡開口:“你從軍中多久了!”
牽馬小卒本在神遊四海,忽聞將軍問起自己,頓時緊張無措,直至身前自家將軍開口,方才回過神來,忙不迭快步上前慌張開
口:“稟...稟主帥,小人從軍三...三載有餘了。”
“在軍中現居何職?”淳於複繼續發問。
小卒隻道自己犯了錯,慌張達到:“回主帥,小人...小人從馬夫坐起,已至...馬弁之職。”
“哦?這麼說來,你對戰馬習性甚為了解才是,那本將考考你...這戰馬年紀,卻要如何辨識?你不妨就以這齊雲戰馬為諸位將軍解釋一番。”淳於複手點人群之中的齊雲戰馬開口。
小卒本是憂心自己犯錯過失,會引主帥責罰,此番聽主帥似是來了興致,問起戰馬一事,定下神來,快步行至於烈戰馬旁,托起馬頭,掰開馬嘴細細查看,又後退些許,瞧了瞧戰馬體態,放回首抱拳稟道。
“諸位將軍,平日裡戰馬年紀,當從齒式、眼睛、體態細查,從齒痕多少、瞳孔大小和馬匹的肩胛、胸深,便能斷出馬匹的年歲來...”若論起行軍打仗,小卒恐難說出,但論起養馬之事,正中下懷,一時間說得唾沫橫飛,滔滔不絕。
淳於複含笑抬手,止住了小卒,目光轉向周遭將軍問道:“既是如此,你不妨告訴告訴諸位將軍,此馬是幼馬還是老馬?”
此刻馬弁篤定開口:“回稟主帥,這馬無論從齒痕還是體態皆是老馬,且此馬身上,許多刀劍傷疤,卻依舊神采奕奕,是匹認主、護主的好馬...”
“等等!”淳於複見將軍們當中已有幾
人體會了自己用意,目光微掃,當即止住了馬弁繼續說下去。
“末將明白了,將軍早已察覺這戰馬年歲,戰馬護主...而老馬識途,這戰馬已通人性,若主人不亡、不傷,定會護主在旁,此番無端現身山腳,我軍營前,定是山中主人或已重傷,亦或遭逢不測,故才識途而去,想搬救兵!”終有一將,恍然開口。
他這一言,讓其餘晉將紛紛回過神來,再望向淳於複時,已再無先前疑惑懷疑之色,目中崇敬頓滿。
再有一將出列,說出心中之想:“我們不妨將此馬反向驅趕...便能尋到...”
聽至此,淳於複已知麾下諸將已明自己心思,當即沉聲開口:“傳我令去,即刻上山,驅此馬引路,假扮齊雲軍士者依舊不變,定要尋到那少年何在,誘出那兩人!”
“得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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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烈潛在山口林中,遠眺晉軍大營,戰馬去時久矣,直至江姑娘並煙袋鍋二人已然返回,晉軍大營還不曾有動靜,心中隱有急切,轉向一旁沉穩少年問道:“木兄弟,怎的晉軍大營一點東西都沒有,是不是那淳於複不曾中計?”
在於烈的擔憂下,顧蕭也有些猶豫,轉向一旁返回的煙袋鍋問道:“尺信大哥,你們可曾將戰馬趕向晉軍大營方向?”
“木兄弟放心,我正是擔心那馬兒亂跑,一路驅趕直等到它接近了晉軍大營,方才趁雲霧遮掩而回。”煙袋鍋篤
定道。
正交談間,江凝雪冷聲開口,示意幾人望向晉軍大營方向,幾人隨江凝雪冷眸望去,隻見漸升雲霧之中,重重黑影破開雲霧緩行而來。
不同先前,似這次晉軍不想驚擾山中靜謐,悄然行軍,漆黑重甲在夜色之中如同幽靈,引領晉軍前行的並非晉軍將領,而至一批孤行戰馬,馬背上空空如也,未有駕馭之將。
“成了!”雖距尚遠,又有薄霧遮擋,但於烈還是一言認出了自己座下戰馬,驚喜開口。
“既是晉軍已中計,事不宜遲,於大哥,待得晉軍如山之時,你我速去探營救人!”顧蕭拿定心思,當即準備動身,卻不料於烈疑惑之聲已起。
“不對,不對!”
“怎麼了於大哥?哪裡不對?”顧蕭問道。
說話間,晉軍又近幾分,於烈也瞧見了晉軍所攜俘虜,不過距離尚遠,依舊看不清楚,隻能隱約看見那些俘虜身披的齊雲甲胄,立時驚道:“他們將俘虜一並帶出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