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泉水夜來,聽曲釋懷。
少年隻覺心中安寧舒緩,雖是闔目沉氣,但竹林之景卻浮現眼前,靜謐之中,恍然若夢,隻覺神遊半空,眼前之景已然緩緩升起,目光微移,直瞧見下方泉水旁,一少年靜心盤膝而坐,再不見其他,便是陳、葉二人身影亦是不見。
「我...我這是,魂飛九天了嗎...」顧蕭大驚暗忖。
下方盤膝於泉水旁的少年,正是自己,但此刻自己分明浮於半空,耳畔依舊傳來幽幽古琴之聲。
霎時間,顧蕭隻覺這竹林之景,甚是清晰,並非雙目所見,而是腦海中已然勾勒出了竹林地形,林中諸般,清晰映入腦海,無論是微風拂過竹林的朔朔之聲,還是竹葉墜落之景,皆入腦中。
此種玄妙感覺,直讓浮於空中的少年不覺沉溺其中,如癡如醉,仿佛竹林之地,儘在自己掌控之中。目光微瞥,轉向距自己最近的一竹,心思一動,挺拔竹身竟攔腰而斷,傾斜而倒...
「這感覺...」浮空少年,喃喃開口,正感受此等絕妙之境時,卻見那竹身傾倒下方,正是自己盤膝打坐之處,忙斂心思,目光再移向傾倒的半截竹身,眼見就要砸向少年頭頂,不由急切。
說來奇怪,自己心思動時,那倒下竹身,竟懸停半空,不再墜下,而隨自己心思再動,竹身瞬間斷做數截,而後更似被萬劍所斬,頃刻間,化作一團竹粉,飄散而下。
不由出掌,竹林之中微風頓勁幾分,直將竹粉拂散,終落一旁泉水之中...瞧著竹粉被泉水吞沒一瞬,浮於半空少年,想起西隆入慕容穀之種種,似有所感,喃喃開口。
「春色複蘇,夏炎秋落,冬雪凝冰,世間萬物,皆需土載。故春屬木、夏屬火、秋屬金、冬屬水,地屬土,輪回交替不輟,此乃人間之道。得此道者,莫說在西隆山與凹穀之中布下五行之陣,便是掌控人間,逆轉紅塵也未嘗不可...如此說來...」
念及此處,浮空少年猛然回神,向下方疾望而去,自己身軀盤坐之地正是一處凸起山石,周遭群竹環繞,泉水咕湧,凸石之下,正乃載萬物之土壤...
「竹性溫暖,火伏其中,若焚成灰,即生土也,金生山石,融亦為水,水潤萬物,故成木也...此地暗蘊五行...可...無火卻要如何焚起...」
正呢喃關鍵之處,忽覺浮空身軀,頓然墜落,還未來得及運適才掌控此地之能,便又陷靜謐之地。
此時的少年哪知,適才皆是自己腦海中冥想畫麵,可於現實當中,自己正盤膝坐於泉水旁,奏曲之人亦是長衫儘被汗水浸濕,仍勉力而奏。身後以掌力相助的陳慶澤,更是大汗淋漓,適才所見之事,讓他心有餘悸。
自己正以內力輔三弟之曲為少年療傷,凝心以掌力相助少年,豈料竹林之中忽生出些許響動,如若此時撤去內力,不僅少年傷勢加重,自己亦會受內力反噬而傷,隻得餘光輕瞥以探查響動何來...
不看還好,一望之下,差點心神震蕩,內力反震,自己與木兄弟身側一根粗壯之竹,不知為何,竟攔腰而斷,向兩人傾倒而來。
這一幕令陳慶澤進退兩難,此時收去內力,木兄弟與自己必遭內力反噬,可若不收內力以阻此竹,砸中兩人,恐也不會好過,自己倒還抵禦的住,但木一定本就受傷,又怎能抵得住。
須臾片刻,那竹就要砸中兩人,陳慶澤瞥向仍勉力奏曲的三弟,已然下定決心,即便憑著內力反噬受傷,也要護住木一...
咬牙正欲撤功之際,卻覺竹林之中忽起勁風,掠過自己身側,向墜下的斷竹而去,餘光輕掃,頓時大驚。
勁風如刀,掠過墜竹一瞬,如冬風催殘葉,瞬間破開,還未等陳慶澤驚詫一瞬,散落數截的墜竹
已赫然懸停在二人頭頂...不僅如此,隨勁風散入竹林之中,被風搖曳的竹林頓止,兩人身旁咕湧的泉水之聲也消。
竹葉止墜,泉水止流,仿佛竹林中的一切都已停滯。
不消多想,便知眼前一切,正來自掌前不停散出駭人氣勢的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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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境...這小子,除卻療傷...難不成想借我兄弟二人之力一舉破境不成?」
陳慶澤收回目光,心中震撼已是溢於言表,尚未從少年之「境」中緩下心神,卻覺竹林之中異變再生。
停滯一切的竹林之中,忽生劍意,橫衝直撞,疾掠而上,將懸於兩人頭頂的段段竹節掃為齏粉,飄散而下,儘落兩人與一旁泉水之中。
說來更奇,當這竹粉落入水中一瞬,竹葉飄落,泉水依舊,沙沙搖曳聲再起,涓涓泉水聲又現,掌前宛若入定的少年似已有了反應。
恰此時,琴聲也止,數丈之外,奏曲之人,終是支撐不住,眼眸暗淡,白淨麵皮在夜色之下顯出疲怠,足見適才一曲,令其心神大傷。
陳慶澤見狀,忙撤去內力,點足下凸石而起,一躍及至三弟身旁,扶住他遙遙欲倒的身形,急切開口:「三弟,如何?」
「不打緊,大哥...可曾感知,適才有知天高手...」葉淩寒滿麵疲怠,開口時已上氣不接下氣,如同蒼老了十歲一般,但仍未調息,而是警覺把臂,提醒兄長。
陳慶澤連忙安撫:「三弟大可放心,哪裡有什麼知天高手...」
隨即回首,望向凸石之上,才將睜開雙眼的盤膝少年。
葉淩寒順大哥目光望去,雖夜色尚暗,相距數丈,可少年眸中光芒卻已大盛,如夜空之中繁星耀眼,頓時恍然。
反觀少年,星目之中雖然光芒閃現,卻透出些許迷茫神色,喃喃自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