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袍遮身的顧蕭,直至此時,終是稍稍放下心來,不過目中戒備未有絲毫鬆懈,緊鎖前方眾人馬背之上被鎖鏈困如獵物的墨門叛徒們,適才自己出劍格殺兩人,正是為殺雞儆猴,是要讓這群紅袍弟子不敢隨意窺視自己,更要讓那些墨門叛徒們乖乖閉上嘴,此時見他們緊閉雙目一言不發的樣子,心知自己這法已然奏效...
穹頂之下,風沙漫天,暖光落,寒光起,宛若日落月升,唯有一行馬隊迎風緩行。
顧蕭不知這穀中時日可曾與穀外相同,三輪「日夜」行路中,每每停下歇息,也提起十分戒備,注視著紅袍弟子與墨門叛徒,終是在第四日「傍晚」十分,趕到了於望鄉坡上遠眺方見的三山之地,腳下的荒蕪平原之路也已漸崎嶇難行。
似在進入這三山地界之後,荒蕪之地的風沙悄止,入眼又見密林,不似望鄉坡上愜意安然,此地已透著股令人不安的陰森之氣。
先前遠眺三山,蔚為壯觀,如今近望,隻餘震撼,抬望半山之處,被層層雲霧遮掩,高聳入雲之峰不見其頂。
擔心自己觀望太久,會引來身旁這些惡人嶺弟子懷疑,故匆匆一瞥之後,顧蕭已收回目光,見馭馬而行的前方眾人止步,隨即勒住座下馬兒。
「下來吧你...」梁冀為首的一眾惡人嶺弟子翻身下馬,口中怒罵著,將馬背上顛簸數日半條命的墨門叛徒們拖拽而下,百十斤的漢子就這樣被他們隨手一丟,棄於一旁,半條性命又去幾分...
眼見三山第一峰就在眼前,顧蕭暗忖為何不立即入山,而是下馬休憩...不過既已經偽裝紅袍啞者,自然不能露出破綻,並未著急下馬,佯裝姿態,端坐馬背之上。
呼喝著眾師弟去林中砍伐柴火的梁冀見嶺主不曾下馬,想起自己師父曾告誡之言,他這位啞師兄性子極怪,忙堆滿笑容,諂媚上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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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眾紅袍師弟注視之下,跪伏於地,仰首諂笑開口:「師父平日總在我等弟子麵前提起您老人家,說您平日不喜喧鬨,更不想摻和嶺中事宜...師父他老人家得穀主之令,去了望鄉坡至今未歸,在他老人家歸來之前,還望嶺主...不不不,還望師伯能暫掌嶺中事宜。」
這一番馬屁,梁冀見紅袍並未對自己稱其「師伯」有所抵觸,心中大喜,師父不在嶺中的這幾日,丹糧逃跑之事時有發生,有了這位啞嶺主坐鎮,才能讓嶺中安定,自己才能早一日穿上那身真正的紅袍。
比起那身紅袍,此時所受的一切,都顯得不那麼重要了,感到馬上師伯輕踏己背而下,梁冀
起身,正望見師伯有意無意間瞥向山中,隻道他是為無人出嶺迎接而惱,忙拂去身上灰塵,緊跟上前,開口解釋。
「這幾日師父不在,師伯又動身去追這些丹糧...穀中那些丹糧,有些不安分,前些日子,騷亂頻頻..不過師伯放心,我等早已鎮壓,隻是嶺中尚有些殘局要收拾,恐擾了師伯,故而...還請師伯在山下小憩,待我遣人上山,將一切打掃乾淨,再請師伯歸嶺。」
聽得梁冀此言,顧蕭這才明白,此人是擔心惡人嶺中騷亂引來自己不滿,故才在入嶺之前,選這山腳休整一夜,好讓嶺中收拾殘局。
憂心這惡人嶺中騷亂乃是天涯大哥等人所為,擔心他們安危的顧蕭隻想立即動身,入嶺查看,怎奈自己眼下乃是偽裝那啞者身份,要如何才能讓麵前這紅袍弟子甘心帶自己入嶺。
正思索間,卻聽山中隱約傳來喊殺之聲,顧蕭瞬間便聯想到身後梁冀口中的「騷亂」一事,這些墨門叛徒,尚且不敵,即便有天涯大哥與咫姐姐在,恐也難討得便宜,想至此,已是難掩心中急切。
陪伴在側的梁冀,聽得喊殺之聲傳出,麵色驟變,本想以此邀功,卻被打臉,正欲開口解釋一二,卻覺一股內力撲麵而來,直將自己掀飛而起,摔出丈餘之距。
待得費力爬起身子,早不見師伯身影,側目望去,隻望見一眾師弟皆被適才師伯真氣掀翻在地之景,忙抬眸尋去,隻望見師伯紅袍身影已騰空縱躍,往林中喊殺聲傳出之地而去,想起在巨石之前師伯動手瞬間掠去兩個丹糧性命之狠辣,顧不得滿身狼狽,忙翻身而起,向一眾師弟怒斥開口。
「彆楞著了,點了這群丹糧的定身之穴,快快隨我追隨師伯入嶺擒人去,若是去得晚了,惹惱了師伯,恐等不到師父回嶺,我等早已成了劍下亡魂。」.
眾人被師兄之言,喚回神來,紛紛起身,運起輕功向林中追尋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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