僅是這憑空一掌,凝氣化形,是何等武境,顧蕭不必多想,也已明了,更知自己修為,哪敢硬接,忙是抽劍而起,淩空翻身,堪堪避開這索命一掌。
掌形掠過青衫之影,扶搖而上,直至穹頂,終得歸宿,雷鳴之聲頓起,將掌力瞬間吞沒。
青衫之影翩然而落,本以為要麵臨穀主追擊再至,欲祭出步光同時應對,卻不料一招之後,暴怒之人,似已瞬間冷靜,竟不再相攻,反是於石床之上,攬住藍袍之軀。
既已破開吸取眾人生機之法,少年的目的已然達成,自不願再與這能施展‘凝氣化形"的絕世高手過多糾纏,當即就要躍下懸空崖,豈料身形才動,紅袍女子之聲已然傳至。
「還沒散...還沒散...風淩...莫怕,被奪舍之人,此刻已在還魂崖上了...兵俑浴火往生難,望鄉金雞惡人寬,野鬼迷魂酆都寒,無間風淩蓮花伴,還魂人間猶未晚...胭脂說到做到,絕不讓你壯誌未酬,便命喪九泉...」
聽得此言,少年身形忽滯,慕容穀中十三
關,初入穀時,就已知曉,但至此時,方才真正明白這歇語之中含義,而她口中提及的‘被奪舍之人"...此時懸空崖上,除了自己,還會有誰...
「原來她邀我上此蓮花山...」想到無間之地下半截鎖鏈的功法,再想到運起功法,入得混沌之地,而後從烏日脫身,此中關聯,皆是為了那功法之中的奪舍二字...念至此,少年麵上雖還勉力保持鎮定,實則心中早已翻江倒海,驚駭不止。
一瞬恍惚,卻不查那紅袍女子已然緩緩起身,而她身前藍袍,竟還有浮現著點點熒光,看來適才少年一劍並未儘斬彙聚湧上懸空崖的紅袍生機。
「此前你登還魂崖時,不是說過,待得事畢,再來相謝,此刻想來你已取了呂殘性命,我向你討些報酬,是否應當?」女子眼眸淡淡掠過青衫少年,聲調平靜得令人不寒而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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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必開口,顧蕭也知此女想要的‘報酬"是什麼,無法開口,隻能默聲應對。
反觀女子,儼然一副勢在必得模樣,見少年始終不曾開口,輕移步勢,漸漸逼近,心中已在默默盤算,製住少年後,要如何逼其就範,雖然他手中劍氣,斬斷了千魂供法,好在熒光未散,尚存一息,眼下隻要擒住少年,再召檮杌,便可功成...
許是多年夙願就在眼前,令得這位名動江湖的胭脂劍主、‘慕容穀主"已是胸膛起伏,情難自抑。
氣勢一步一攀,令得懸空崖上少年覺胸口遲滯,猛然回神,抬眸便瞧見紅袍女子微顯猙獰之色,當即就要抬起手中劍光迎敵,卻在此時,瞧得女子那雙鳳目瞳仁之中,兩股劍光交替閃爍。
距之尚遠,瞧得並不清楚,但卻能清晰感受到女子雙眸顯出劍形之時,懸空崖上的氛圍亦隨之而轉,此前尚處器人境時跨境一戰,受困境中,便是此等遲滯之感,可自己早已破境入得知天,眼下卻依舊被‘境"所困...不消多想,便知是踱步行來的女子眸中劍形所致。
當即運轉內力,想要掙脫桎梏,可運轉青衣訣時,才發現自己丹田內力,絲毫不聽使喚,任憑自己如何運轉內力,皆如泥牛入海,不得回應。
「莫要掙紮了,難道你真的以為,就憑你區區知天境之修為,就能從我手下逃脫...」少年全力運功欲掙脫之時,女子已然行至身前,想起這便是風淩即將奪舍之軀,不由駐足上下打量...
伸出曾經亦令人動心的纖掌,撫過少年麵頰,順著緊握月光長劍的手臂,終至腕間,指尖微動,在少年腕間徘徊,口中呢喃道:「千魂供...然奪舍...著魂袍,精血入,運功為引,靈獸魄,同助之...」
女子之言,一字不落,儘入被困女子功法的少年耳中,還不待少年反應過來,女子已然出指,銳利之甲瞬間劃開少年手腕,殷紅鮮血,立時從腕間洶湧而出,將女子掌心儘染,順著斷月劍鋒而下,不消片刻,就已將懸空崖上地麵儘數染紅...
瞧得鮮血湧出,女子忙俯下身子,雙掌交疊,從月光劍尖上接住淌落的鮮血,僅僅數息,就已接下慢慢一捧。
一刻不停,驟然起身,女子一躍至那藍袍之人身前,小心翼翼將手中鮮血遞至藍袍唇邊,生怕灑落一滴。.
少年鮮血浸潤略顯乾涸的藍袍雙唇之時,藍袍周身本已微弱不可見之熒光忽盛,藍袍已顯生機的麵龐,血色紅潤立時爬滿麵頰...
此前一直如活死人般的藍袍,竟主動張開口來,將唇上少年鮮血儘吞入腹,那雙緊閉多年的雙眼也隨之緩睜,若非雙眸依舊空洞無神,幾已與活人無異。
空洞無神雙目緩移,掠過懸空崖上,無有停留,唯有落在陳胭脂捧住的鮮血之上,方才停滯...不知是映入了些許血色,還是因女
子功法作祟,藍袍灰白瞳仁,隱顯紅芒,在瞧得鮮血一霎,如餓了數日的野獸,猛撲向女子掌心,大口吞食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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