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蔻少女聽得連連點頭,再福一禮道:“既是如此,還請大人能言明軍令,好讓小女子等人知悉,非是我等百姓不守法令,但實是我爺爺他...身子虛弱,難受半點風寒。”
如是旁人,校尉或許會嚴苛許多,但這豆蔻少女,水靈可愛,且懂禮數,令校尉一時也不忍苛待,於是輕咳幾聲道:“咳咳...太守法令,近日凡北上,無論何人,皆要盤查來路。”
豆蔻少女聞言,湖水眸子暗掃了眼身旁馬車,滿是欽佩之色,隨即抬眸開口:“民女想問大人,咱們現處之地,是汴京何處?”
“自然是汴京城北。”校尉想也不想,開口回道,當得言至‘城北’二字之時,才覺失言,不過話已出口,再難收回。
“那便是了,北上之人,當從南入城,我等何必舍近求遠,繞路而行,至這北門入城,大人說,是與不是。”豆蔻少女言之鑿鑿,雖是抓住了校尉言語之中疏漏,卻不曾有半點不依不饒,仍是禮節周到。
“這...”校尉一時語塞,連忙苦思應對之法,但還不曾想得說辭,卻聽身後人群之中傳來讚同之聲。
“對啊,天下哪有舍近求遠的道理,更何況是急切求醫的病人,大夥說,是不是。”武師人群中,身背木匣的俊秀少年,‘情不自禁’開口附和,引來身旁武師與孫家眾人齊聲讚同。
說來也巧,那少年開口才罷,豆蔻少女身旁馬車之中,也傳出老人劇烈咳嗽之聲,聽那聲響,哪似作偽。
豆蔻少女聞言望去,正迎上那少年目光衝自己微微讚許,不由暗自撇了撇嘴,心中暗道:“這小子,附和的正是時候。”
果不其然,眾人之言,令校尉一時進退兩難,正當此時,先前開口的少年,不知何時已翻身下馬,在孫家管事孫頭伴下,行至校尉身旁,向著周遭抬手示意:“大夥稍安勿躁,將軍此舉,也是為了咱百姓安居,大家應謝將軍護佑之恩才是。”
眾人聞言,立時話鋒齊轉,紛紛衝校尉開口,有奉承者,亦有行禮拜服者,直令校尉十分受用,適才心中些許不悅也一掃而空,直至抬手示意大夥安靜,這才開口:“太守大人諄諄教誨,尚在耳畔,愛民當如子,既是病重之人,今日且放行罷。”
“多謝大人!”
眾人齊齊拜服,校尉也顯‘將軍’之姿,整了整甲胄,跨刀離去,凡過之處,一眾武師皆是客氣讓路,拱手行禮。
當得校尉遠離,眾人這才翻身上馬,護送車隊欲往城中孫家府邸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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掩藏於武師人群之中的少年,不是旁人,正是昨夜為救素綣大師而對孫老太爺亮明身份的顧蕭,雨夜詳談,本欲即刻動身之時,卻聞孫老太爺言及封城之事,令得顧蕭心生憂慮。
儘管不知汴京城中到底發生了何事,但為保險起見,便求得孫老太爺換來幾名所雇武師,以銀錢相付,讓他們先回臨近州郡,待得書信,再回不遲...而後顧蕭並霖兒等人,儘皆換上武師衣衫,混入孫家車隊之中。
萬幸少年多想一步,若真是入城之時,這校尉盤查發現了武師人數多了幾人,到時,即便不是匪賊,恐也百口莫辯。
收回思緒,顧蕭欲翻身上馬,趕上隨車隊行去的霖兒等人,卻在回身之際,聽得那豆蔻少女之聲傳來。
“公子且慢!”
顧蕭本就是偽裝武師入城,此刻尚有守城兵卒在側,不敢露出破綻,於是佯裝不知,欲繼續上馬,但那豆蔻少女卻不肯作罷。
“喂!”似是因少年不曾回應,少女麵上稍帶慍色,聲調也高了幾分,引得眾人齊齊望來。
不由撓頭,顧蕭沒想到這少女如此堅持,隻得裝出一副渾然不覺的無知模樣,回首問道:“姑娘...是在叫我?”
瞧得少年那無辜神色,若非此前他機智相助,引來眾人起哄助自己脫困,隻怕少女要信了這少年的確不察自己呼喚,此刻隻覺這少年心思如海,難以琢磨...收斂心思,衝少年開口道:“我爺爺想請公子登車一見。”
顧蕭一度懷疑自己是否聽錯了,指著自己問道:“請我登車?”
“是啊,不然此地還有旁人不成?”少女環手抱胸,望著還在裝傻的少年,歪頭笑道。
許是聽到了豆蔻少女邀請之言,同樣匿身武師人群之中的李叔等人齊齊勒馬,目帶警覺望去,唯有那以風巾遮住麵容的蕭無名,似全然不覺,駕馬隨孫家馬隊行去。
“霖兒姑娘,咱們是不是...”老李始終不放心少主一人前去,轉向一旁同樣身著武師服侍,將臉兒抹如黑炭一般的霖兒,開口問道,可得到的卻是霖兒露出一排整齊貝齒,莞爾一笑,輕聲回應。
“李叔放心,你瞧那蕭前輩。”
“他?”老李似仍不解。
霖兒好似早看穿一切,左右掃視一圈,見無人關注自己二人,方又壓低幾分聲音開口:“這一路來,雖說蕭前輩對咱不管不顧,但明裡暗裡,卻在護著他,此前山林間對我冷言拷問,便是依據,今日如有半點危險,他怎會如此放心讓他獨自登車?”
聽至此,老李這才恍然,可仍是心有疑慮:“萬一...”
“不會有萬一的,李叔...他如今的身手,便是宗師境來了,沒有數十招,怎能傷他,況且汴京城中,軍士眾多,即便是宗師境來了,也得掂量掂量。”滿是黑炭的麵上,霖兒那雙杏眸顯得格外明亮。
恰也此時,行向馬車的少年暫停步子,回首望來,目光所及,正是老李,見霖兒如此篤定,少主目中亦是此意,老李也終是放下心來,瞧著少主收回目光,掀簾鑽入馬車之中,老李終是不再多言,撥轉馬頭,隨著霖兒先往城中孫家府宅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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