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麵色雖是蒼白,但少年如星雙眸卻如林中射入的些許晨日之光一般明亮,唇旁酒靨亦顯出幾分陰影,望向那與瘋癲老道相談甚歡的老者,喃喃開口。
“布局之人,正是他。”
霖兒聞言,循青衫目光望去,見那隻著尋常長衫的老者,仰首大笑,雖是儀態不同尋常老者,若說他能布下這等局,霖兒即便再信任身旁少年,還是略有些許懷疑,不禁開口:“他...雖然他身旁的這幾個護衛之人,皆不同尋常,但他不通武境,如此看來,也不過是名尋常老者...真的能布下此局嗎?”
霖兒疑惑之言,也正是少年心底之問,稍運內力,感受到毒已消去,餘下內傷,隻需靜靜調息便可,察覺並無大礙,隻是虛弱,青衫少年定下心思,亦是開口:“他能不能布下此局,咱們一試便知。”
此前的好奇,已讓兩人陷入陷入此局,聽得青衫欲再探究竟,即便是愛湊江湖熱鬨的霖兒,也難免心神不定,還未來得及勸阻,身旁青衫少年已是收劍入匣,向瘋癲老道與老者行去。
許是解毒不久,青衫少年步伐略顯踉蹌,霖兒見得,也顧不得什麼危局了,忙快步上前,挽住青衫手臂,扶他同行,莫說前方迷局,便是刀山火海,也願意與青衫同闖。
卻說老友相逢,與蕭相相談的瘋癲老道,在青衫少年動身一瞬,就已敏銳察覺,收斂了瘋癲之色,向著眼前仍在撫須而笑的老者開口:“嘿嘿...老友,你嫌我那清心山太過無趣,此時有趣的人來了,我想你不願隨我一同歸隱的原因...就是他吧?”
蕭相笑而搖首:“什麼都瞞不過老友的雙眼。”
“嘶...老道聽著,怎麼不像好話來著?你這老小子,當年就喜歡話中有話,老道先前總是後知後覺...你說瞞不過我,是不是變著法說老道是老不死的?”老道瘋癲之相又顯,看來相交多年,沒少被這位無雙國士坑害,以至蕭相明明是讚許之言,卻讓老道總覺這位老友又在憋著什麼心思。
瞧著瘋癲老道這等謹慎、胡亂猜測之象,蕭相知他是在借往事揶揄自己,哪還能端著國士模樣,忙是把住老友臂膀笑道:“這這...往事莫要提矣,說來真是羞愧...羞愧...”
老友二人仿佛重回當年相惜之景,互相揶揄打趣之時,青衫少年已臨近身旁,向著兩位似頑童一般的老人恭敬抱拳道:“晚輩木一,見過兩位前輩。”
言罷又向瘋癲老道抱拳鄭重道:“多謝前輩贈解藥,救命之恩,沒齒難忘。”
瘋癲老人此前入林之時,與青衫少年匆匆一麵,而後便運輕功趕往唐九、佝僂交手之地,如今得了空,細細打量一番眼前少年,瘋癲之狀又顯:“唉唉...老道我最煩江湖俗禮,你真想謝,拿謝禮來嘛...”
青衫少年望著眼前老頑童般的白發老道,竟真的側首細想片刻,隨即開口:“謝禮自然是有。”
瘋癲老道還未來得及開口,卻見青衫少年示意扶住自己的霖兒稍稍鬆開攙扶自己的手臂,於少女耳畔低言數語,少女麵露憂色,還欲開口相阻,但少年卻安撫示意無礙,隨後轉向瘋癲老道:“前輩稍候,晚輩去去就來。”
瘋癲老道不知少年葫蘆裡賣的什麼藥,正好奇之時,卻見青衫閃動,少年竟帶傷而動,直入林深之處。
“這小子...”瘋癲老道疑惑轉頭,直將目光望向自己多年老友,欲從他那裡問出答案,可這位號稱智計無雙的國士,似也看不穿青衫少年意欲何為,麵對老友問詢的目光,也隻得苦笑搖頭。
兩位老人一番眼神交流,似是無果,忽想起適才青衫少年入林之前曾與碧衣少女附耳輕言之景,於是齊齊將目光望向少女。
此前還顯憂色的霖兒,見少年輕功矯捷,也終是放下心來,杏眸之中憂色才消,就覺兩道目光落於自己身上,忙側首望去,隻見兩位老人,正滿麵疑惑望向自己。
霖兒稍稍思忖,立時明白了兩人心思,心中憂慮既消,自然恢複了先前靈動之姿,不待兩人開口,兀自開口:“兩位前輩,可莫要問我,我也不知他要做些什麼。”
瘋癲老道一聽,心中好奇更重,當即開口道:“你怎會不知,適才那小子在你旁說了半天,你還說不知,難不成是覺得我們兩這把老骨頭老到癡傻了不成?”
心神放鬆,姑娘終恢複了此前伶俐,杏眸中閃出幾分狡黠道:“前輩言重了,既是謝禮,若提前知曉了,豈不無趣,適才他也說了,稍待片刻...還請前輩耐心就好。”
瘋癲老道本就如同老頑童般,此前被少年謝禮之言勾起了好奇心,如今這碧衣少女又不肯透露半分,心中更是難忍,回首再望自己那老友,倒是半點不急,隻是捋須不語,不由急歎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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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你們這...老的心思老道猜不透,現在這小的心思,也讓人猜不透,真不知是不是一脈...”
“咳咳咳!”不知是聽得老道急切失言,還是真怕這比自己年歲還長的老人急火攻心,蕭相的咳嗽聲來得及時,打斷了瘋癲老道.
玩笑歸玩笑,聽得蕭相咳嗽聲起,瘋癲老道忙收斂幾分,快步上前,為其把脈,這內力一探麵色頓時凝重,拉著蕭相,快行幾步,避開人群,方才開口。
“當年一戰,你被流矢所傷,雖你不通武境,但依理來說,隻要調養得當,當痊愈了才是,為何現在成了淤積成疾之狀。”
蕭相並不在意,隻是笑言:“卻如老友所言,可你知我的性子,威州八萬兒郎,是雲王親手托付,交到我手...況且這八萬兒郎不僅肩負這北禦匈奴的重任,恐怕將來,亦會擔負其戍衛中州的使命...”
“統兵戍邊,你這帶傷的身子怎能承受,況且隨年歲愈長,這久愈不成的傷便成了沉屙,如此下去,你...”瘋癲老道聽老友數言,立察病根所在,要統率重兵,守門戶之地,每日耗費心力無數,便是身體康健之人,這麼多年下來,身體恐也吃不消,更何況他這受傷之軀。
難以想象,這麼多年來,他是如何承受住這病痛折磨的,瘋癲老道把臂一握,麵露急切道:“老小子,你這身體,不能在拖下去,眼下三國鼎立之勢已成,更何況齊雲國力強盛,哪還需要你親自戍邊,不若就此放手,隨我去清心山,以我道法,每日修行,至少還能保住你十年無虞。”
瘋癲老道何種修為,既能說出保住性命之言,當是無謊,但麵對生的機會,這位無雙國士目中依舊平淡,平淡到仿佛現在談論的是他人生死,緩緩拍著瘋癲老道手背道:“老朋友,當年齊雲王與我有知遇之恩,披肝瀝膽亦不能報,隻可惜他...總之,我意已決,不必再勸。”
望著當年意氣風發的年輕人,已是眼前這般久病纏身模樣,百感交集,瘋癲老道想要勸說,但話道口邊,卻迎上那堅定目光,立時知曉自己再言其他,亦無果矣,隻得微歎一聲,似是想起了什麼,隨即再開口問道。
“對了,你遣他來送信,那信中之事,可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