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方點頭道:“馬兄,我麾下八百部曲,就托付給你了。”
馬周正色道:“褚兄隻管放心。待褚兄異日歸來,八百部曲,定然一個不少,如數交還褚兄。”
褚方不再多言,扭頭目視劉亮,其如今身長七尺二寸,僅比褚方稍矮一線,手腕長及過胯,姿容英朗,狀若成人。
“子明,你是一塊璞玉,隻需稍加打磨,就能大放光彩,可惜你現在年齡太小,若是能再長兩歲,這支營兵,就可以交到你的手中了。”褚方這番評價非常高,要知道,劉亮今年才十七歲,也就是說,褚方認為他十九歲,就有能力統領一營人馬。
劉亮自入軍營為褚方親隨以來,深受其照顧,念及對方將要孤身犯險,一時情難自禁,不覺流涕。
褚方手按其肩,說道:“大丈夫不可做女兒姿態。”
“諾。”劉亮拭淚道。
“褚兄,珍重。”韓廣抱拳道。其身長八尺,器宇軒昂,此時已經恢複了建武將軍的風采,身上再難找到鐵官囚徒的痕跡。
兩人一個北人,一個南人,卻難得性情相投,短短時間內就結下了頗為深厚的友誼。
褚方抱拳回禮,一切儘在不言中。
接下來,嚴肅、於征等人也紛紛上前與褚方道彆。
褚方眼見天色已經不早,當即不再逗留,最後向眾人深深一拜,轉身跨上自己的坐騎,而武器鎧甲,則置於另一匹備馬,在眾人的矚目下揚鞭而去。
劉景望著褚方遠去的背影,對左右歎道:“子平不僅‘孝勇無雙’,忠義亦無雙。”
褚方固然沒能在曆史上留下任何痕跡,但劉景認為,以他的能力,如果投靠明主,絕對有能力出人頭地,甚至青史留名。
作為他手下數一數二的大將,褚方的離去,對劉景是一個巨大的損失,因此心情不暢。
不過第二天,他就沒有時間糾結褚方的離去了,原因很簡單,蔡升、劉修和劉宗聯袂而至,跟隨他們一起而來的,是近三千大軍,以及四十餘艘大小船艦。
劉景不禁大喜過望,率眾親迎於湘水之上。
“從兄……”
“宏超……”
劉景臉上難掩欣喜之情,他與三人都有一年多沒有見過麵了,心中十分牽掛三人。
劉宗身量一般,卻甚有威儀,手撫短髭,大笑說道:“聽說弟婦懷孕了,可喜可賀啊。”
劉修亦頷首賀道:“仲達,恭喜你。”
劉景說道:“這絕對是意外之喜,可能是皇天亦憐少君家門不幸,賜下子嗣。”
劉修歎道:“靈帝以來,大疫就一場接著一場,幾乎沒有斷過,導致民不聊生,中原百姓深受其害,中平黃巾之亂,何以席卷八州?皆因大疫而起。”他的右臂,就是在討伐黃巾時丟的。
劉宗點頭道:“正所謂大戰之後,必生大疫。黃巾之亂後,中原亂成一團,到處都在打仗,大疫肆虐,也就不足為怪了。”
劉景歎道:“這樣的景象,在持續十年八年,慘烈程度,怕是比王莽篡漢,還要過之。”
劉宗、劉修一時皆默然。
“不說了,這不是我們現在能夠解決的。”劉景搖頭道。“對了,你們來時的路上,可曾碰到褚子平?”
“沒有。”劉宗不由好奇問道:“褚子平北上了?”
劉景點頭道:“褚子平為報張府君昔日饋贈之恩,隻身北上。”
“褚子平真是一位義士啊!”劉宗感慨道。“其大名,我聞之久矣。奈何他侍母至孝,多年來,從不離開酃縣一步,其母死後,更是入山結廬守墓。我昔日曾來過酃縣,可惜陰差陽錯下,沒有能夠與他見麵。”
蔡升開口道:“我也常為沒有結識褚子平而感到遺憾,本以為這次來酃縣,當會碰麵,沒想到還是錯過了。”其頭戴武冠,身著戎裝,腰佩長刀,氣質瀟灑而又英武。
“褚子平絕非短命之人,日後總有機會見麵。”說到這裡,劉景頓了一下,又問劉宗道:“從兄,你曾親臨巴丘,以你觀之,北軍如何?真如傳言那般,有水步十萬之眾?”說實話這個數字,劉景並不太信,畢竟劉表以區區數郡之地,養活三五萬大軍或可,十萬人就太誇張了。
劉宗麵色凝重道:“仲達,你千萬不要小看劉景升,其雖是儒人,不習軍事,卻也不能小覷。我曾親眼目睹北軍,精銳遠勝我等南人。至於北軍人數,就算沒有十萬,五萬總是有的。”
劉景點點頭,說道:“屢挫曹孟德之輩,我自不會小看。”事實上劉景對劉表的重視,遠超任何人,因為曆來創業,初期是最艱難的,劉景若是能夠跨越劉表這道障礙,天下何足與論。
劉景又道:“據說此次北軍的統帥乃是蒯異度、蔡德珪,蔡德珪才智一般,絕非帥才。倒是蒯異度,乃是冠絕荊州的才傑之士。前年我北上迎親之時,其為章陵太守,治所就在新野,不過那時他剛好返回襄陽,終是無緣一見,心中一直深以為憾。”
劉宗點頭同意,說道:“蒯異度確實有大才,指揮數萬之眾,如臂使指。”
劉修在旁邊說道:“伯嗣你也不差,於敗軍之際,收攏潰兵,逼退吳巨,安全返回。”
劉景一臉好奇道:“怎麼回事?從兄,快和我說說。”
劉修將劉宗的事跡說了一遍,劉景得知劉宗竟然在全軍潰敗之時,成功帶回四千餘士卒,百餘艘船隻,不禁目瞪口呆,良久歎道:“自古節製敗軍,最為艱難,從兄竟有如此之能,雖古之名將,何以加之?”
劉宗頗為自喜,擺手道:“不過是做了一些力所能及之事,仲達言之過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