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議持續了一個多時辰,正當劉景準備結束會議時,突然接到武關阿仆來報,馬騰第二批馬騾到來了,和之前大體相當,總計約兩千匹,軍馬、馱馬各半。
這可真是意外之喜,劉景本都不抱希望了,沒想到馬騰竟趕在出兵前,送來了急需的軍馬。
要說馬騰也確實是一個守信之人,說半年後會再送來至少兩千匹馬騾,就真的說到做到。
《孫子兵法》上說:“軍無糧食則亡,無委積則亡。”當前大戰在即,糧乃兵家之性命,此時肯定不能再拿出做交易,鐵器也要有所限製,空出的缺口,就以金、銀、南海珍玩彌補。
馬騰雖不好南海珍玩,可關中大姓、軍將、羌長則喜者多矣,可謂寶貝萬分,根本不愁銷路。
…………
荊州今年以來,一直在全力備戰,尤其最近一段時間,更是已經連掩飾都懶得做了,江東方麵又不是瞎子,豈能沒有察覺。
去年的江夏大敗、國內動蕩,令江東元氣大傷,如今遠未恢複元氣,心裡並不願與劉景開戰,然而這卻由不得他們決定,隻能空竭民力,修繕舟船,增作器械,廣積軍資,以備攻守之用。
八月末的一天晚上,孫權剛剛忙碌完政事,正打算解衣就寢,忽聞外弟吳祺在門外大哭求見,孫權心裡頓時“咯噔”一下。
吳祺乃舅父吳景次子,一直隨吳景居於丹陽,今奔數百裡,大哭求見,必是壞消息無疑。
“舅父近來抱病,莫非……!”念及於此,孫權心急如焚的奔出寢室,趕往大堂去見吳祺。
孫權一出來,吳祺立刻撲到他麵前,伏地大哭道:“外兄,大人、大人……他去了!”
孫權內心不好的預感果然成真了,一時間悲痛萬分,一邊扶起吳祺,一邊澀聲問道:“舅父正當壯年,何以棄我等而去?”
吳祺垂淚道:“大人前奔姑母之喪,便哀痛毀身,近來又染上惡疾,由此一病不起……”
吳景少失父母,是由吳夫人一手帶大,姐弟倆有著極深的感情,對於亦姐亦母的吳夫人的離世,吳景悲傷至極,以致身形瘦損,染疾亦未嘗沒有此原因。
孫權聽罷更添悲慟,心中歎道:“今有大敵在側,對江東虎視眈眈,直欲吞之而後快,尚未交鋒,先失臂助,如之奈何?”
孫權知道現在不是悲傷的時候,稍稍安慰了吳祺兩句,便立刻派人召文武前來商議對策。
門下值守者四散而出,沒過多久,張昭、周瑜、朱治、徐琨、呂範、魯肅等人相繼到來。
江東眾臣聞吳景病卒,皆為之色變,孫權歎道:“丹陽地勢險阻,與吳郡、會稽、豫章三郡鄰接,周旋數千裡,乃必守之地,萬萬不容有失。今舅父遭遇不幸,而二子未冠,難承大任,諸君認為,誰可為丹陽太守?”
丹陽不但地理位置極其重要,且民風彪悍,好武習戰,高尚氣力,乃天下精兵之所在,孫權絕不會將它交到外人之手。
眾臣也都知道這點,所以首先考慮的就是孫氏宗人、親戚。
“昭義如何?”張昭沉吟片刻,提名昭義中郎將孫靜,他乃是孫權的叔父,為人寬厚有智謀,足以擔當丹陽太守的重任。
“大人誌不在此,我亦不能屈也。”孫權搖頭否決道。雖然其長子孫暠在他嗣立之初,曾覬覦其位,但孫權對叔父孫靜還是非常信任與尊敬的,問題在於孫靜一心隱居,不願出來做官。
周瑜則提名徐琨,後者當年隨孫策征戰江東,丹陽就是他打下來的,也曾擔任丹陽太守,後吳景自廣陵歸吳,才取而代之。由他繼任丹陽,再合適不過。
徐琨也認為非自己莫屬,結果孫權再度否決道:“外兄,吾之腹心也,當居中持重,議計軍國大事,不可授以遠任。”
徐琨麾下部曲眾多,皆丹陽精銳,孫策在世時,便對他頗有忌憚之意,不欲其在外獨任,而招回身邊聽用。孫策尚且如此,孫權自然也不敢放徐琨外任,更何況還是丹陽這等至重之地。
孫權連拒二人,眾人一時默然,朱治開口道:“古人雲:‘舉賢不避親仇。’我推薦叔弼。丹陽多宿惡之民,放逸山險,則為勁寇,將置平土,則為健兵。叔弼驍悍果烈,有父、兄之風,由其擔任丹陽太守,必可除勁寇之害,而增健兵之銳……”
叔弼指的是孫權三弟孫翊,其表字叔弼。朱治作為吳郡太守,曾舉孫權、孫翊二人為孝廉,是二人的舉主,所以在推薦孫翊時,才有舉賢不避親仇之言。
孫權心中亦屬意孫翊,詢問堂下眾人意見,皆曰可,當即決定以孫翊為丹陽太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