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勒吉也沒有掩飾,直接點頭,“是很不喜歡她,一直都不喜歡。”
“那個人,總打著女子當自強的旗號,閼氏你也知道的,之前我是在阿斯爾少主身邊伺候,阿斯爾少主身邊像我這樣的侍女很多。”
林淳歡點了點頭。
阿日斯蘭這樣的男人畢竟是少數,大部分的少主還是阿斯爾那樣,身邊侍女環繞,恨不得吃個飯都讓人嚼碎了喂嘴裡去。
這當然不能證明那些人的能力就差。
隻是身在高位,享受被人伺候是人性,甚至有很多人爭奪權柄的原因,就是為了享受,這無可厚非。
烏勒吉換好了藥,又重新包紮好,“少主是個男人,我們,是下人,當少主需要女人時,不管我們願不願意,都沒有拒絕的權利,更沒有反抗的能力。”
“我的姓氏,讓我生下來就是奴隸,我沒得選,但在烏倫珠日格的嘴裡,她說我們下賤,說我們是隻會擺開架勢勾引男人的母豬。”
烏勒吉笑了一聲,帶著說不出的苦澀。
“很難聽是不是,可這一句,已經算不那麼讓人難接受的一句了,諸如此類,我還聽過很多。”
烏勒吉手上的動作麻利,即便說著話,也沒有耽擱給林淳歡換藥按摩,“可能烏倫珠日格都不知道我這個人,她總在很多場合裡說那樣的話。”
“可笑的是,竟然還有很多人覺得她說得對。”
看到烏勒吉無奈的輕輕搖頭,林淳歡沒說什麼,隻伸出手,勾起了對方的下巴,“你們並不下賤,能夠努力的活著,麵對一切不可抵抗的苦難,你們很勇敢。”
“閼氏,真的這麼覺得嗎?”
烏勒吉並沒有因為林淳歡這句話,表露出什麼感動的神色,反而目光灼灼的與她對視,“您真的沒有一刻,哪怕一瞬間,堤防我會不會勾引少主嗎?”
“沒有。”
林淳歡回答得很坦然,她放開手,輕輕將衣袖收攏,“彆說我知道你不會這樣做,就算我不知道,甚至你真的這樣做了。”
“在我看來,也是應該。”
“烏勒吉,烏倫珠日格的話是很難聽,她說的也並不是事實,但你的,或者說你們的想法卻有些……不夠全麵。”
看到烏勒吉眼中的迷茫,林淳歡撩開搭在肩頭的青絲,“我,陳國人,委身於韃靼少主,我也爬床,我也極儘手段的勾引。”
“但同樣,我也並不覺得自己下賤。”
林淳歡說著,突然笑了起立,笑得眼淚直流,“真是可笑啊,男人可以用儘一切手段去謀權,謀財,隻要能成功,所有的過往都會被美化甚至讚頌,即便不擇手段。”
“但女人呢?隻不過想讓自己過得好一點,隻要沒有傷害到彆人,爬床而已,男歡女愛,你情我願的事情,怎麼就隻有女人會被按上下賤的名頭?憑什麼?”
烏勒吉有些發愣,張著嘴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麼,林淳歡這番話實在有些顛覆她多年以來的認知。
從沒有人問過一句憑什麼。
哪怕是她自己。
“烏勒吉,不要陷入自證的陷阱,你不需要向任何證明任何事,隻要自己問心無愧,不管做什麼,你都可以坦然。”
烏勒吉笑了一聲,鼻頭微微有些泛酸,“閼氏明明和那個女人長得那麼像。”
“實際上還真是完全不同的兩種人呢。”
林淳歡往後坐了一點兒,將整個身子都縮到了椅子裡,這麼長時間,這還是她第一次聽到有關林易歡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