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說的!”
才希雅勒一瞪眼,將林淳歡給嚇了一跳。
不得不說,這人雖然長得不算漂亮,但那股氣勢一點不作假,就連說起話來,都是中氣十足,“我兒是個直率的,肚子裡從來沒有什麼彎彎繞繞,和哦這個做母親的一個性子。”
“你的事情,我聽說了一些,是你做出藥囊,救了我兒一命,就憑這一點,我這個當娘的該給你磕頭!”
才希雅勒說得認真,眼神更是林淳歡從未見過的真誠。
“當然,現在你有了身孕,那就是我的小輩,這頭當然不能磕了,不然就是害了你,可我還是要謝謝你,謝你,救我兒一命。”
“還有,不是說了彆喊什麼娘娘了,從今日起,你就和這臭小子一起,喚我一聲阿娘!”
雙手被緊緊握著,陌生的溫度讓林淳歡不自覺濕了眼眶,鼻頭控製不住的泛酸,甕聲甕氣的喚了一聲,“阿娘。”
“好孩子!”
才希雅勒笑彎了眉眼,將林淳歡的手握得更緊了些,“不管旁人怎麼看怎麼想,你這個兒媳,阿娘認了!”
有了這一番打岔,林淳歡心底的緊張情緒慢慢消散,以至於逛園子時,臉上的笑容都多了不少。
這一路上她最擔心的就是和阿日斯蘭的生母會合不來,雖說是各自關起門來過日子,就算相處不來也不打緊。
可她要做的事情太多了,她本就不是正頭的夫人,阿日斯蘭又不會一直在府邸裡待著,若是跟他的母親不對付,難免會多出許多麻煩來。
好在,現在的情況比她預想的要好上不少。
不管才希雅勒剛才的那一番對待中有幾分真心實意,至少明麵上還算能過得去。
見狀,阿日斯蘭也笑,“我早就跟你說了,阿娘是個很好相處的人,你看看,一路上你都白白擔心了吧。”
阿日斯蘭將手指輕輕點在林淳歡的額頭上,這樣說不清道不明的親昵,比直接的親吻擁抱,更來得讓人心癢癢。
“阿娘從生下來就是馬奴,她是在馬兒身邊長大的。”
阿日斯蘭將雙手撐在木橋的欄杆上,一雙眼睛看著被風吹起漣漪的水麵,讓人看不出他的情緒,就連語氣也平靜得像是在講彆人的事一樣。
“你也看到了,阿娘不算是個好看的女人,和每一個俗套的故事一樣,年輕浪蕩的少主,一次醉酒毀了一個女人的一生,有了我,阿娘成了父王的閼氏,是不是很沒有意思。”阿日斯蘭轉過身來。
他明明在笑,可給林淳歡的感覺卻比哭還難受,“阿歡你知道嗎,他依然是我最崇拜的男人,即便他不愛我,也不愛我的阿娘。”
林淳歡張了張嘴,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
不過阿日斯蘭好像也沒有想聽到她的答案,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我要去見父王,你的住處已經安排好了,讓烏勒吉帶你過去。”
從始至終,林淳歡連開口的機會都沒有,阿日斯蘭已經大步離開,他好像並不需要任何人的安慰,隻是因為想說就說了,僅此而已。
雖然林淳歡大閼氏的身份還沒有得到達爾奈可汗的認可,可阿日斯蘭承認了,才希雅勒也承認了,
住處說不上有多奢侈,和陳國寵妃的住處也比不了,但也算清新雅致,一應俱全,隻是除了烏勒吉之外,阿日斯蘭並沒有安排其他人鍋裡伺候。
林淳歡也並不覺得奇怪。
畢竟連才希雅勒身邊伺候的人都不多,更何況是她。
“大閼氏,娘娘讓人送了些日常用的東西來,順道傳了話,說少主不在,她也要去馬場練馬,讓您自便,我先去廚房給您弄點吃的吧?”
烏勒吉詢問著,而林淳歡卻看著那些送來的東西笑了笑,“不著急。”
才希雅勒送來的東西都是實用的,並不是些華而不實的賞賜,瞧得出,對方真是一心撲在馬上,並沒有絲毫對她的不重視。
隻是除了才希雅勒,她今日應該還有些彆的麻煩才是。
之前是阿日斯蘭在身邊,那些麻煩才沒有出現。
現在隻剩下她一人了……
“起開!”張揚跋扈的聲音從門外響起,“不過是一個低賤的戰俘而已,還真將自己當成少主的大閼氏了!”
“我可是少主最寵愛的女人,你敢攔我!”
“恩和閼氏,賽音讚大閼氏正在休整,吩咐了不然人打擾,請您見諒!”來人被門外的侍衛攔住。
那侍衛是阿日斯蘭貼身的侍衛之一,他人雖然不在,卻留了人保護,想必提親就料到了會有人來鬨。
這並不難猜,戰俘在韃靼的地位從來都低,比奴隸都要不如。
突然有一日,一個戰俘卻翻身做了主人,那些所謂的貴族當然接受不了,林淳歡踏出房門遠遠瞧了一眼,“外麵來的那個,是什麼身份?”
雖然烏勒吉對達爾奈並不熟,但這一路上,她光是靠打聽,就已經將阿日斯蘭的內宅摸得清清楚楚了,隻看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
“那個是恩和小閼氏,說是貴族小姐,其實是個私生女,一直沒有被恩和家的可敦承認過,要不是這樣的身份,也不會被當成禮物送給少主。”
“少主這次出征之前,她是最受寵的一個,性子也跋扈,原本聽說是珠日格小姐要嫁進來,這位是一聲也不敢吭的,這會兒倒是神氣起來了。”
林淳歡挑眉,“原來是個裝腔作勢的。”
“大閼氏,您不用理她,等少主回來了自然會處置,咱們還是看顧好肚子裡的孩子,萬一被衝撞了可就不好了。”
“烏勒吉,如果連這樣一點小事都要等少主來處理,那會不會顯得我太沒用了?”
看著林淳歡狡黠的目光,烏勒吉眨了眨眼睛,“大閼氏想做什麼?”
“來者是客,哪有攔人的道理,讓她進來吧。”林淳歡走到院子裡,她的肚子已經有些顯懷了,但腰肢卻沒有變粗,此時卻故意往前挺了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