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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眼三天時間一晃而過。
第四天頭上。
天色才亮。
一支精心挑選的隊伍,已經在莊子外等候。
霧氣濃鬱,露水還未散去,但卻沒有一個人抱怨半聲。
各自站在馬邊,目光幽深,神色肅然。
當鷓鴣哨師兄妹三人走出城門時。
明明還是炎炎夏日,卻感受到了一種秋風肅殺之感。
隊伍人不多。
但無一例外,全是從常勝山以及陳家莊內,精心挑選出來。
無論身手還是經驗。
都能算得上是百裡挑一。
“不愧是常勝山,兵強馬壯啊。”
感受著眾人身上的凜凜煞氣,饒是鷓鴣哨都不禁感慨道。
“道兄過譽。”
陳玉樓笑著擺了擺手。
經過上次大刀闊斧的改革,山上的風氣卻是為之一清。
所以,此刻聽到鷓鴣哨那句發自內心的讚歎,他嘴上說著謙虛,其實心頭還是有幾分驚喜。
此刻。
除了他和鷓鴣哨外。
身後還跟著背負大戟的昆侖、英姿颯爽的紅姑娘,以及袁洪,還有早早被送入車隊之中,藏身竹籠的怒晴雞。
至於瑪拐,他要坐鎮常勝山,此行不能同行。
陳家莊這邊則是繼續由魚叔看顧。
他是陳家的老人了。
又有拐子在山上,與他互為犄角之勢。
就算羅老歪,聯合胡鼻寨和火洞廟那兩位一起反水,他不在莊子也能安然無憂。
至於袁洪,他其實一開始是不打算帶它。
畢竟它雖然能開口說話,這段時間又跟著明叔蒙學,如今已經能夠識文斷字,但相貌和人還是相差太大。
不過這家夥一聽說要去滇南。
怎麼也不願意留下。
此刻頭上戴著一頂草帽,將臉龐遮掩住了大半。
看上去倒是和人幾乎沒有兩樣。
而且。
之後他又細細思索了下。
遮龍山茫茫原始山林,又有蟲穀和山溪攔路,將它帶上的話也不是壞事。
有它和昆侖兩個天生就在山裡長大。
到時候作為斥候探路,說不定能夠發揮出意想不到的優勢。
隊伍之中。
隱隱還能看見一道熟悉的身影。
赫然就是張雲橋。
他這段時日在山上也算嶄露頭角。
但多年行走江湖的經曆,加上他本身就不願常年待在山上,於是主動請纓,陳玉樓知道他的本事,也就順勢答應了下來。
此刻抬頭望去。
除了牽馬而行的隊伍。
還有車隊。
這年頭長途跋涉,可不是一件容易事。
不過,車上除了糧食,攜帶最多的卻是槍支火藥,還有孔明燈。
前兩天,老齊頭便提前完成了任務。
父子三人沒日沒夜,一口氣紮出了三十多盞燈。
甚至為了以防萬一,齊虎也在隊伍之中。
他雖然是莊戶。
但在陳家莊多年,也清楚莊主做的是神麼樣的營生。
陳玉樓提出這件事的時候,齊虎非但沒有一點抵觸,反而異常興奮。
此刻的他,就在車隊邊站著。
遠遠看過去都能察覺到他臉上的激動。
“陳兄,帶上車隊會不會拖慢行程?”
鷓鴣哨看了眼盜眾後方的車隊,眉頭微微一皺。
“兩條路。”
“我們騎馬走山路,車隊則走沿沅江走水路,在黔南彙合。”
似乎早就料到他會發問,陳玉樓平靜的開口解釋道。
關於前往滇南的路線規劃。
他其實早就有了準備。
隻不過這幾天,又重新梳理了一遍,用於查缺補漏。
“既然陳兄早有安排,楊某就不多言了。”
鷓鴣哨知道卸嶺家大業大。
不像他們搬山一脈。
如今就師兄妹三人,外出並沒有那麼多講究。
陳玉樓對此行又尤為重視,這麼做也無可厚非。
隻是。
他這幾天一直在閉關修行。
哪裡知道,陳玉樓所做的準備遠遠不止如此。
早在幾天之前,他就沿途撒了常勝山盜眾出去,沿途打探消息,等於建立了一個巨大的情報網絡。
不敢說手能伸到滇南一帶。
但至少在湘省以及滇黔交界,這一路過去他們可以高枕無憂。
到了滇南境內。
到時候又會換成另一個思路。
那邊自古就有茶馬古道,他們完全可以喬裝成行商,一直深入滇越境內,最後再做打算。
“道兄覺得如何?”
“陳兄考慮之深,楊某絕對做不到如此。”
簡單聽了下他的計劃。
鷓鴣哨難掩感慨,一臉敬佩的道。
說實話,讓他來的話,頂多就是畫一條大概的路線,邊走邊做變化。
但短短三天時間。
陳玉樓竟然能夠做到這一步。
考慮之周全,絕對是前所未見。
“既然道兄也無意見,那就不耽誤了。”
陳玉樓吐了口氣,朝著隊伍一揮手。
“出發!”
等候許久的眾人,立刻上馬駕車,直奔山外而去。
“少爺,楊魁首。”
“飲下這盞酒,我等就在莊子遙祝此行順利無恙了。”
見他們即將啟程,魚叔和瑪拐則是越眾而出,手裡端著兩杯竹葉酒。
“那就借魚叔吉言了。”
接過酒水,陳玉樓仰頭一飲而儘。
鷓鴣哨也沒有半點猶豫,接過酒水,飲儘後,衝著兩人抱拳道謝,“多謝魚叔、拐子兄弟。”
瑪拐目露傷感,一臉的不舍。
這一彆最少也是半年以上。
他卻隻能獨自一人留在山上,心裡實在不是滋味。
“走了。”
“江湖兒郎,哪來那麼多的婆婆媽媽。”
“等回來那天再不醉不歸。”
見狀,陳玉樓拍了下他肩膀,朗聲笑道。
“是,掌櫃的。”
瑪拐重重點了點頭。
眼看先行出發的車隊,已經快要消失在山路儘頭。
陳玉樓不再耽擱,招呼幾人紛紛上馬。
很快,一陣猶如山崩驟雨般的馬蹄聲響徹城外,一行數人迅速朝前方的隊伍追去。
瑪拐站在莊子外,目送陳玉樓等人消失在視線中後。
這才收回目光。
看向一旁籠著手,眼神唏噓的魚叔,神色間滿是恭敬。
這個老人,在他還未出生時便在陳家做事,誰要是真要把他當成莊子裡那些老家夥,那下場一定很慘。
“魚叔,鵝頭山、胡鼻寨和火洞廟那邊怎麼處理?”
“派人盯死,要是敢趁機搗亂,就換一批人吧。”
魚叔背著手一臉平靜。
仿佛隻是在說一件無關痛癢的小事。
瑪拐聽得心頭一沉,臉上卻沒什麼表情,
如今掌櫃的遠走,莊子和山上一定不能出任何事情。
“好,那就聽魚叔的。”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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