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風聲呼嘯中。
一夜時間悄然而過。
翌日,天才蒙蒙亮,陳玉樓掀開帳篷簾門,舉目望去,昨日還是黃沙漫天、黑龍浮隱的古城,已經被白雪覆蓋。
寒意迎麵襲來。
讓他忍不住搓了搓手。
“快過年了吧……”
離開時才近仲冬。
但轉眼間就過去了一個多月。
或許更久也說不定。
畢竟穿行在茫茫大漠中,幾乎沒有太多時間觀念。
算算時間,也差不多年關了。
按照往年習俗,家家戶戶大門左右張貼紅紙春聯,門扇貼門神或者和合,門楣則張貼紅春幡三片。
另以斛鬥盛稻穀,以榆樹枝掛紅紙錢插於其中,置於中堂,取‘家有餘錢’之意。
黎明時,全家老小齊聚一堂吃團年飯。
飯後著彩服,鳴炮出天星。
等到天亮,魚叔就會請來縣城的戲班子,要麼花鼓,要麼儺戲慶鼓堂,亦或者湘西陽戲,不僅是年慶,也是迎春。
每年那個時候,莊子裡熱鬨非凡。
家家戶戶,男女老少,早早就到了城外的戲台下等著。
尤其今年難得豐收。
家家戶戶都有餘糧。
過年會更熱鬨。
之前他也想過。
畢竟來到這個世界的頭一年。
湘陰雖非故鄉,但也是他的落腳處。
終歸熱鬨點好。
但世事難料,誰想得到難得逢年過節,他們一行人竟然遠在幾千裡外的西域沙漠裡,彆說團年飯,就是人煙都見不到。
而他們一走,莊裡就魚叔他們幾個老家夥。
估計比往年還要冷清。
沒辦法啊。
熱鬨隻是一時,他誌在長生久視,要想如此,雙黑山下鬼洞就是邁不過去的一道關隘。
搖搖頭。
斂起心中雜念。
陳玉樓推門離去。
不多時,身後白茫茫的營地間便留下一串長長的腳印。
幾個昨夜輪值守夜的夥計。
靠著篝火縮成一團。
身上胡亂披著毛毯、長袍一類禦寒。
燒了一夜,火塘裡餘火將燼,隻有零星的炭火。
見狀,他不禁上前將幾人叫醒,示意他們回帳篷裡休息。
隨後才徑直朝外走去。
他本意是不想驚動任何人。
不成想,還沒走出營地,一道身影忽然掀開門簾。
看到他袁洪不禁一臉錯愕。
“主人……”
“這麼早?”
陳玉樓眉頭一挑。
從進入西域後,袁洪幾乎鮮少露麵,沙漠中零下幾十度的低溫,對它而言,絕對是身體和心理上的雙重考驗。
但有閒暇,也是獨自一人沉浸在修行當中。
“睡不著。”
袁洪抓了抓腦袋,訕訕一笑。
“那正好,陪我去古城走走。”
一聽它這話,陳玉樓立刻明白過來。
精絕古城外雖然有紮格拉瑪山脈遮掩,攔住了大部分的寒風,但身為通靈妖物,袁洪五感六識比鷓鴣哨他們還要敏銳。
鬼洞深處的蛇神遺骨,所散發的恐怖氣息,時時刻刻都在影響著周天。
陳玉樓能一下堪破。
便是因為感同身受。
三百人的隊伍,受影響最為深重的,想來就是他、袁洪以及羅浮了。
那家夥暫時都不願意靠近聖山古城。
藏身數裡外的黑山山脈間。
日子過得倒是舒適。
驅使三頭蒼鷹為它捕獵探路。
此刻想到它,陳玉樓心神一動,刹那間,視線內觀泥丸宮內天地。
浩瀚無垠恍如星空萬丈中。
一暗兩明,三枚星辰般的光點浮動。
那便是他迄今為止種出的三枚靈種。
羅浮、袁洪以及周蛟。
周蛟因為相隔太遠,光線最為暗淡,而羅浮實力遠勝袁洪,靈種則是最為驚人,耀耀生輝,宛如一輪大日。
神識沉浸落入靈種內。
下一刻,眼前視線豁然開朗。
首先映入眼簾的便是一片茫茫沙丘,身下黑色山脈綿延起伏,羅浮站在山顛上,遠處三頭蒼鷹正在圍殺一頭沙狼。
比起當日頗黎他們繳獲的那些狼群,無論體型還是凶氣,都要強出無數。
而羅浮似乎也察覺到了什麼。
抬眸望了一眼聖山這邊的方向。
陳玉樓順勢收回神識,睜開眼,身前的袁洪正好奇盯著自己,他不禁擺擺手,“沒什麼事,先走吧。”
主仆二人。
一前一後繞過營地。
不多時。
白茫茫的雪地上,一深一淺兩行腳印交錯著延伸進入城內。
靠近一截坍塌大半的古城牆外。
第(1/3)頁
第(2/3)頁
陳玉樓提了口氣,催動神行法,一步縱身躍上牆頭。
見此情形,袁洪也不慢,它本就是長臂猿猴,最是擅長攀岩下澗,加上如今又煉化了山魈遺骨,速度更是驚人。
單手抓著城牆上一塊凸起的石磚,不見它怎麼用力,下一刻就如一道青煙貼著垂直的牆壁直上,騰身落在陳玉樓身後。
“主人……”
見主人出神的看著城內遠處。
袁洪也下意識四下看了眼。
但以它的眼力,整座古城白茫茫一片,非但見不到什麼不同,反而照得雙眼一陣刺痛。
“我記得山魈有一門天賦神通,能夠探查地脈。”
“袁洪,你可曾學得?”
沒有急著回答它的疑問,陳玉樓反問道。
山魈為山中精鬼、蛟龍為川澤河神。
一個能感知地脈,一個能查探水脈。
幾個月時間裡,袁洪遍體烏金光澤閃爍,看情況至少煉化了三十塊山魈骨,差不多也能夠覺醒天賦神通了。
就如羅浮覺醒祖血後的鳳火。
便是映照在血脈中的天賦。
“這……”
聽到主人忽然問起此事。
袁洪先是一怔,隨後才點了點頭。
它確實覺醒了一些,但還不夠熟練。
不過竟然主人問起來,它自然不會拒絕。
“試試看。”
“能不能找到地下蛇窟的位置。”
見它點頭,陳玉樓眼神不禁一亮,當即指了指身前的古城。
他之所以早醒。
除了受蛇神遺骨的影響,還有一點,便是昨夜霍加逃出古城時,那道漂浮在黑夜中的鬼火,也就是蛇母,讓人有些不安。
若是淨見阿含,他倒是不會太過擔憂。
唯一需要注意的是它的毒液。
但蛇母不同,作為蛇潮之首,蛇母就如蛇神分身,雖然遠不如它強大,但與遮龍山蟲穀外湖中那頭青鱗巨蟒比起來,吊起來打都不為過。
淨見阿含隻是毒物。
但蛇母卻已經修成大妖。
想想一頭體型龐大恍如蛟蟒,速度驚人快若閃電,又一身毒性的妖物,在地底古城中潛行埋伏。
他們能夠應付,但尋常夥計呢?
到時候霍加他們就是前車之鑒。
“是,主人。”
聽到這話。
袁洪沒有半點猶豫。
踩著身下城牆縱身一躍,身形如煙般穿過城內。
不多時。
它停在一處沙丘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