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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祖洞?”
“先聖?”
聽著他說著近乎於胡言亂語般的話。
楊方不禁一臉錯愕。
自從進了這座古城之後,他就有種說不出的奇怪感覺。
明明自己就在隊伍裡,除了夜裡睡覺時會短暫分開,其餘時間幾乎全在一起,偏偏他就像個局外人。
霧裡看花、井中觀月。
能看到一些,卻又都是模糊無比。
他下意識去看陳玉樓,卻發現他正出神的盯著石室深處,一雙眸子深處隱隱有青色靈光微微浮現。
見此情形,他隻能將目光又投向老洋人。
希冀著他能給自己一點答案。
但此刻的老洋人,比他師兄好不到哪去,甚至更為激動。
就像之前中了那朵鬼花幻覺似的。
嘟囔了幾句,他隻能求助於最後的昆侖。
不過……
從對方臉上。
他看到了和自己一樣的錯愕。
楊方總算得到了一點慰藉。
作為陳掌櫃絕對心腹,昆侖尚且不清楚來由,自己這個中途加入的外人,一無所知似乎也在情理之中。
“陳兄,這是我族中先祖,你們儘管等著,我先下去。”
一連深吸了幾口氣。
好不容易壓下心中躁動。
鷓鴣哨立刻開口道。
這一幕他曾在族書中看到過千百次。
先聖窺探無底黑洞,眼盲而亡,後葬雙黑山。
但幾千年後,等他再度來到此地時,卻發現滄海桑田。
以至於那天夜裡。
他們在黑塔中找到先輩遺骸。
和師弟將其送去雙黑山下安葬時。
兩人趁著夜色找了又找,卻發現地勢都已經更換,除卻兩座黑色磁山一如既往,橫亙在無儘沙海之中,一切早都變了樣子。
隻是匆匆將那位先輩遺骸掩埋後。
便返回了營地之中。
而入古城後,鷓鴣哨一心隻是找尋那位精絕女王的靈宮大殿。
自始至終,都不曾想到,先聖遺骨竟然就在巨棺之下。
所以,就算是他,也無法控製得住內心情緒爆發。
“陳某曾讀過一本叫做大唐西域記的古書,其中記載山下葬著兩位聖人,難道就是道兄這一脈的先祖?”
陳玉樓略作沉吟,輕聲開口道。
雖然同行許久,鷓鴣哨對他也是無話不談,但對於紮格拉瑪一族的遠古秘辛卻從未提及過。
所以,即便他比任何人都清楚那段往事。
此刻也不好直接點破。
“錯不了。”
鷓鴣哨點點頭。
眼下的他心急如焚,也沒心思卻詢問這本書來曆。
“看來,紮格拉瑪一族比想象的還要久遠啊。”
這句話絕非刻意,而是發自內心的感歎。
畢竟,他們這一脈先祖遷徙此地時,漢地還處於三皇五帝時代。
話音落下,陳玉樓話鋒一轉,“既是先祖遺骸,哪能耽誤,道兄速去,需要幫忙的話儘管開口就是。”
“好。”
見他答應下來。
鷓鴣哨哪裡還敢耽誤,叫上老洋人,師兄弟二人一前一後,踩著棺沿縱身一躍而下。
尚未落地,鷓鴣哨手中的鑽天索便重重拋出,鋒利的鉤索卡死在山崖縫隙間,頭頂上老洋人則是提著一盞風燈。
隨著一點點墜下。
火光也將四周黑暗徹底驅散。
整座石室大概五六米見方,看得出來是被人修葺而成,刀削斧鑿的痕跡曆曆在目。
那兩具骸骨,確是一老一少,在黑沙漠乾燥的環境下早已經脫水形成乾屍,混身上下呈現出深褐色澤。
老者身上裹著羊皮,臉上和藹,雙眼深邃、鼻梁高挺,下頜上的長須還依稀可辨。
至於旁邊的幼童,看上去不過五六歲年紀,雖然死去多年,卻並無太多陰森駭人之感,反而能夠一窺生前的稚嫩。
兩人盤膝而坐。
中間則是放著一口石匣。
看到這一幕,鷓鴣哨心頭思緒萬千,一股說不出的情緒爆發。
身後的老洋人亦是如此。
原本一心尋找鬼洞,沒想到……先行見到的竟是兩位先聖遺骨。
幾千年滄海桑田,就如紅塵幻影,忽然越過滾滾曆史,一下出現在身前,那種感覺,再多的文字似乎都顯得有些蒼白。
“老洋人,隨我祭拜先祖。”
不知沉默了多久,鷓鴣哨才終於回過神來,朝身後低聲道。
“是,師兄。”
聞言,老洋人立刻摘下身後竹簍,從中取出三支長香,還有一盞銅爐。
點燃後插入銅爐之中。
這才小心放在兩具遺骸前的地上。
這些原本就是為祖地準備,隻不過,連他們自己都沒想到,會在此刻用上。
他們這一脈,為了保持血脈純正,一直不曾與外人相通,但上千年時間內,又怎麼可能完全與世隔絕。
至少許多漢人的習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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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都已經融入。
就如眼下的祭祀儀式。
青煙嫋嫋中,兩人大禮跪下,但千言萬語,到了嘴邊時卻發現如何都說不出來。
“陳掌櫃,搬山一脈,發於此地?”
巨棺外,看到這一幕,楊方若有所思的問道。
初次見麵時,他還隻覺得鷓鴣哨師兄妹三人長相異於常人,偏偏說話行事,又與漢人沒有半點區彆。
故而也就沒有多想。
但眼下種種,則是完全超乎了他的預料之外。
相隔幾千裡外的西域沙漠,又是先輩又是先祖,他就算反應再慢,也能察覺到一些什麼。
“是,孔雀河雙黑山,搬山道人居此間。”
“不然你以為,為何四派當中,唯獨搬山行蹤飄渺,難尋其影?”
麵對他的詢問。
陳玉樓並未隱瞞,隻是平靜的點點頭。
“也就是說,老洋人並不是得了什麼病,而是因為他的外族血脈?”
楊方低聲喃喃,一臉的不可置信。
原本他還琢磨著,老洋人長相驚人,一頭卷發,是因為幼時生過什麼怪病才會如此。
沒想到。
是因為他本身就流淌著西域人的血脈。
“差不多了,走!”
聽他那幾句喃喃自語,饒是陳玉樓都不禁一臉無語,這小子腦洞確實清奇,總能想到常人不能想到的東西。
餘光掃了眼地下。
鷓鴣哨和老洋人似乎結束了祭拜,他也不耽誤,招呼了兩人一聲,隨即便徑直拽過那根鑽天索,一躍而下。
昆侖毫不猶豫跟上。
等楊方回過神來,兩人已經消失無影。
“等等……”
見狀,他哪裡還敢多想,趕緊追了上去。
石室中,鷓鴣哨吐了口濁氣,那雙深邃幽暗的眸子裡隱隱透著幾分淚光。
他這輩子最大的願望。
從始至終就隻有一個。
那便是解除烙印在族人身上幾千年的詛咒。
經曆諸多痛苦心酸,師弟師妹太小,先輩前人又儘皆離去,至於同輩中人,事關紮格拉瑪一族的秘辛,不能輕易流露。
其中種種,無人訴說。
如今回到祖地,終於見到了兩位先聖,多年壓抑終於得以傾訴。
他剛才心中默念。